话一说完,在她另一侧的高大青年立即笑起来:陛下太谦虚了,依我看,您确实不需要用这些外物来装潢自己,您的气质已是您最美好的装饰、最珍贵的宝藏,即使是平民的粗布麻衣穿在您身上,也掩盖不住您的高贵气质。
悦耳动听的话谁都喜欢,安娜不由得咯咯笑起来:查克大公就是靠着这一张巧嘴,俘获了我的王城里不少美人的心吧?
青年的脸微微红了,连连摆手:陛下不要这样取笑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陛下当心,今早的露水还没gān掉,前面的台阶很滑,又有一位英俊的褐发青年站出来,礼貌地伸出手臂,含笑道,陛下扶着我走吧。
蓝斯站在对面,面无表qíng地看着这群大献殷勤的男人们,他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作为如今最富有的国王,安娜女王虽然宣布终身不嫁,但只要她在位一天,就有争取成为她的王夫的希望。而且大概他们都认为,女王不嫁人,就说明她没有中意的男人,只要努力一把,谁都有机会俘获安娜费斯克的芳心。
大人?身边的侍从见他停下来,低头上前问了一句:陛下在对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她正忙着呢,何必去惹得她不开心。蓝斯冷冷道。不过这一回,他自己都能发觉自己语气中yīn阳怪气的嘲讽。
那是蓝斯公爵?正当蓝斯准备带人离开的时候,对面陪在安娜身边的亨利王子发现了他,惊讶地叫了一声,顿时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当然也包括安娜。
蓝斯顿步,面无表qíng地行了一个宫廷礼:参加陛下。
蓝斯?隔着庭院中的花丛,回廊那边的安娜远远地朝他笑起来:不必多礼,去忙你的吧。
或许是隔得太远的缘故,这一次蓝斯没有从女王的眼神中看到他熟悉的qíng意,一切都像一对正常的君臣相处一般,女王带着众人,就这样转身,漫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随后的几天,蓝斯开始在处理事务之余,去各种女王出席的舞会和宴会上看看,只是旁观片刻,从不参与。
每一次的大型活动,安娜都是毫无例外的焦点,有无数的年轻贵族希冀能和女王共舞,哪怕只是一支,能环抱女王纤细的腰肢,与她共同踏着音乐起舞,就是无上的荣幸。
无论面对谁,安娜都保持着她的优雅风度,典雅端庄,笑得美丽而温柔。她已经不再是叛乱前那个气急败坏、幼稚天真的小姑娘,时间的打磨和历练让她成为了真正的女王,同时也是极其迷人的女人。
大人,礼宾司那边又有部下在他耳边催促他去解决事务。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娜,蓝斯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小事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
那人犹疑道:可是亨利王子那边、
亨利?蓝斯的脚步顿住,挑了挑眉毛:一直围绕着安围绕着陛下转的那个小子?
是,他说他的房间住得很不舒服,皮肤起了疹子。
哈,这种小事也来找我?蓝斯冷笑一声,随即拍拍他的肩:不过这次gān得好,让医生去看看,再给他换间房,务必要让他知道,如果住不习惯,就趁早走人。
部下眨了眨眼,有些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是,让医生那边的用药
蓝斯淡淡笑了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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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热闹的时光也会过去,当王都的一切重回正轨,女王恢复了每日议事的习惯后,那些大献殷勤的年轻贵族或者抱着其他姑娘走了,或者因为水土不服提前离开。
当然也有硕果仅存,要求再留一段时间的。
蓝斯盯着宫殿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走。
蓝斯?蓝斯?你又走神了?一声温和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抬头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安娜,蓝斯笑了笑:陛下刚刚问什么?
你最近好像总是有心事?安娜放下文件,想了想,问道:是因为来访的贵族吗?
蓝斯挑眉:陛下想说什么?
嗯亨利王子?安娜点了点下巴,朝他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的笑,这是女王的私人书房,汇报要事的时候,会遣走内侍,如今书房里只有蓝斯和她两人。
陛下真是无所不知。蓝斯一步步上前,他双手撑在书桌上,向前探出身子,超出了安全距离之外,他的唇几乎就要凑到安娜的鼻尖。
安娜知道,吃醋永远是激怒男人最好的办法,此次她也确实成功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道: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我很开心。
开心?蓝斯湛蓝的眸子里涌现出深沉复杂的qíng感,他的睫毛轻轻垂下,不笑的时候他英俊的面容会给人压迫和严肃的感觉,而此时他更让人看不清眼中神色,不知他的心思如何。
陛下,我并不觉得开心。蓝斯如此回答道。
我只觉得自己无能。
对那些追求你的男人,我只敢在背地里偷偷摸摸使绊子,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打败他们。
因为我是你的臣子,只是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