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或许这个láng人到处捣乱,阻碍了她完成任务的进度,也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之一。
反正她一直都很讨厌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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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娜的王国重新恢复了生机后,蓝斯所率领的防疫队也如期返回王都。
但是出乎意料的,王都人民并没有为他们的归来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gāngān净净的王都,安静而悲伤,家家门前都放着象征生命的秋牡丹和冬青树。
整个王都最近都在为女王陛下潜心祈福。
因为陛下病倒了。
召集了全国家的最好医生,连邻国的名医也被请来,却没有人能说得清女王得的是什么病,得病初期,就像是鼠疫的征兆,皮肤起黑斑,可是渐渐的,黑斑消失,身体开始迅速地衰弱和憔悴。
这种病看起来像是鼠疫的变种,却根本没有传染xing。
只是无药可医,无从下手。
蓝斯以为大家都在说笑话。
走的时候安娜还健康活泼得很,一个人吃下一只羊腿都没有问题。他出去走一圈,无数次经过疫病区,可以说是一只脚踏在地狱门口的人。连他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为什么好端端待在王宫里的女王却会病倒?
陛下多日以来为我国的祈福有了效果,她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鼠疫的灵丹妙药啊!
一回王都,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蓝斯行色匆匆,走在很久没有来过的王宫里,四处都能听见侍女、医生和大臣们如此谈论。他烦不胜烦,对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敢在王宫里再这样嚼舌根的人,通通都抓起来!先放进监狱关个十天再说!
蓝斯根本不信,女王陛下得了治不好的怪病。
他们都在骗他。
他要亲自去看看安娜,确认她平安无事才放心。
是的,她不会有事的。
蓝斯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走得越近,他却越害怕。
女王的寝宫外有好几个医生和侍女在忙碌,浓浓的糙药味好像无处不在,还有巫医听不清楚的咒语声从宫殿内传来。
卧榻之上,一身纯白衣袍的女人,很瘦,瘦得眼睛都大了一圈,她的脸色也很苍白,看见蓝斯进来,她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蓝斯,你回来啦!
蓝斯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不相信。
开玩笑,这女人怎么可能是安娜。安娜的脸色很红润,身材很棒,该有ròu的地方一点不缺,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而不是现在这副快死的鬼样子。
蓝斯站在寝宫门口,像一尊石像一样,久久不动,他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抬手挥退寝宫里的所有人,安娜抬眸看向蓝斯。寝宫门口,风尘仆仆的公爵阁下,身姿依然挺拔如昔,但是他的眼睛却失去了焦距,脸上的神qíng茫然又无措,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安娜突然觉得很心痛。
这次的怪病,有一半原因是订立血契的后遗症,约束力越qiáng的血契,她要缓过jīng力的时间也越长。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她的私心,想以此来试出蓝斯对她的心意。
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太残忍啊。
真是安娜?
不知过了多久,蓝斯终于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他一步步走到她的卧榻前,想抱她,又不敢抱她。
现在的她,看起来太脆弱了,好像一捏就会碎一样。
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安娜怎么可能会得绝症呢?
你又在骗我玩,对不对?伸手抚摸榻上女人的脸,蓝斯俯身,低低笑起来:就像上次骗我说你要结婚,结果偷跑进我的卧室一样,陛下,你还是那么调皮。
他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很多,可是面前的女人始终安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消瘦使得她的眼睛更大更亮,蓝斯在她的眼睛里,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她用眼神告诉他,她是如此地思念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安娜会这样看着他。
安娜收紧双臂,蓝斯紧紧将面前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摇着头,喃喃道:不,这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打鬼主意了,什么都听你的。对,就是这样,我以后都安安份份,只要这样,安娜你马上就能好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