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沉沉的生理数据啊,看着活像一排就等着封盖的墓xué,尤其是你的!照正常程序走的话,这一年你收的病危通知单能订成一部星球民法典,加上杨先生的刑法典——”
他干笑一声,“老头子心脏病都要被你们弄出来了,要不他那么紧张呢。”
楚斯转头看向萨厄·杨,“那萨厄——”
“放心长官,也稳定下来了,只是可能还得再过两天才能彻底醒。”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太阳xué,“这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时间自我调整钉在了现在这个稳定的状态,不会再任意波动了,所以医院那帮专家们加上研究所的那些一起观察了三个月,说你脑中发现的那枚芯片,以及杨先生他们身体里的时间实验拟生组织,终于可以安全清除了。不然以后可能会很麻烦,容易过度损耗生理能量。上个月中旬的时候,医生给你们分别做了手术,杨先生剥离替换的组织太多,所以会醒得晚一点。”
“哦对了,没了芯片的影响,你的左半边身体就不用继续使用机械的了,老爷子用你的dna培植了肢体,跟原生的一样,已经给你替换上了,虽然现在创口基本看不出了,也可以适当活动,但是最近半年最好还是对左边温柔点。”
楚斯:“……”
他静了一会儿,张口道:“既然时间在无数次磨合中找到了一个稳定的点,就此延续下去,我为什么还会记得崩裂之后的那些事?”
邵珩道:“我也记得,事实上参与在其中的人应该都记得。根据研究院的结论来看,其实时间上百次自我调整和磨合过程中发生的事也在我们大脑中留下了痕迹,只是我们以为自己不记得。也许哪天突然觉得某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刚好是曾经反复的磨合里发生过的。这种记忆留下来……也许是一种警醒吧,又或者是纪念。”
但不管是警醒还是纪念,都是好的。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楚斯问道。
邵珩点了点头,“对,结束了。”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般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这个病房的位置非常好,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很远之外,窗帘挡着太浪费了。你看天边已经泛白了,估计太阳快出来了。”
楚斯“嗯”了一声,又看了看旁边萨厄·杨的病床,冲邵珩道,“既然你站起来了,干脆帮我个忙。”
“什么?”
“两张床合并一下。”
邵珩:“…………………………”
他默默看着楚斯,楚斯坦然又平静地回看他,仿佛提出的是全世界病人都会有的正常要求,就好比倒杯水那种。
半晌过后,邵珩表情微妙道:“还好老头子不在。”
楚斯挑眉:“怎么?”
“你不知道,你跟杨先生重新启动格盘程序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刚好恢复了意识,一定睛就看见……”邵珩停住没往下说。
楚斯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所以?”
邵珩想了想,道:“对于我家老爷子那种看见人当街拥抱都觉得不自在的老古板来说,你跟杨先生给了他极大的刺激。我理xing猜测了一下,估计他当时意识又立即迷离了几秒。”
楚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邵珩嘀咕归嘀咕,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松了床下的滚轮,将两张床靠近了许多,但也没有完全拼合在一起,免得医生护士来了不太方便。
床位调整好之后,邵珩说时间差不多了,给楚斯拿点润嗓子的yào来。
他出门的时候,楚斯能清楚地听见守在外面的警卫并拢脚跟的行礼声。
萨厄·杨依然睡得很沉,楚斯握了握他露出来的手指,又把被子拉盖好。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再抬眼时便发现,落地窗之外遥远的视野边际,太阳出来了。
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真正意识到,那场漫长的似乎杳无止境的黑天终于过去,大片的晨光从天边漫了上来,甚至有那么几束已经跨过无垠土地,透过干净的玻璃,铺洒在了屋内。
墙上的计时器显示着星球时间和天气——
5715年4月12日,晴。
楚斯关掉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