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语塞,却又不敢撒谎,“四个月……”
“连你都要学四个月。”蒋慈笑了,“那我不用考虑了。”
“考虑一下吧。”
“不了。”
“你考虑一下吧。”
“真的没什么时间呢。”
“学多一两次而已,不占你什么时间的。”
“学一两次又学不好,学来做什么?”
“再多一次也好啊。”
蒋慈蹙眉,“为什么一定要我学?”
“因为我想再见到你。”何靖脱口而出。
未被山风吹散的面红耳赤被夹裹至此。豪宅群聚的区域路灯毫不环保,明晃晃洒在蒋慈逐渐浸出蜜桃粉红的脸上,黑翘羽睫随少女心情轻颤。何靖望得喉间干涩,耳根发烫,烫得心跳加速难以自抑。
“万一我不想见你呢?”
“那我就等你,等到你想见为止。”
蒋慈双颊又红又热,是初秋汁液饱满熟透醉人的浆果,“你这样是在威胁我。”
“我不敢。”何靖双眼汲着些许委屈望向蒋慈。
“我看你大胆得很。”她的手指攥紧毛衣下摆,半天才嘟囔开口,声音又娇又小,“我要走了。”
何靖无奈点头。
“好像还没有很熟练,礼拜五再学一次吧。”蒋慈视线移至何靖衬衫扣钮,不敢仰高脸庞,她的勇气只够开口说完这句话。
“好,你放学我就去接你。”
哪能给她反悔机会,必须立刻应下,连半分犹疑都不能有。树影层层涂迭,覆在明暗立体的五官截出何靖灿烂笑容。
蒋慈心跳过快,急急撇下一句“拜拜”,转身就走。
她步履轻盈,不让何靖窥见脸上抑制不住的甜美羞涩。脑内仙乐飘飘,连月光都在轻吟哼唱那几句浅白歌词。
【如早春初醒,催促我的心,将不可再等
情缘亦远亦近,将交错一生,情侣爱得更甚
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
道不尽少女情怀。
蒋慈关上家门的时候廖胜正从楼上下来,望见她便不自觉露出笑容,“阿慈回来了?”
“是啊,胜哥,”蒋慈回应,“这么晚了你还在?”
“有点事情跟二爷谈,多说几句就到这个点了。你脸怎么红红的,不舒服吗?”
蒋慈下意识轻抚脸颊,果然还有点热,“回来路上喝了点热饮。”
廖胜眼内浮现难以察觉的溺爱。随后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询问,“上次那个彭少还有纠缠你吗?”
“没有,听说家人安排他出国了。”想起那天被何靖“救下”的场面,蒋慈唇边泛起笑意,“多谢你帮我拍的那些照片。”
廖胜只觉她是为了感谢自己而笑,探手揉了她发顶,“以后不要去接触那些不叁不四的人,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知道吗?”
蒋慈瞬间错愕。虽说自小两人情同兄妹,但如今大家都已长大成人,这种动作在蒋慈眼里确实有点越界。她抬手假意整理头发,不着痕迹避开,“我先回房了。”
廖胜转头看着她轻盈身姿从走廊消失。幼年丧母的蒋慈比同龄人早熟不少,这种动作以她现在的年纪来看便是冒犯。廖胜心中暗叹,自己不该如此冲动唐突。
蒋慈入屋开灯,快步走到窗台开窗。
何靖还在原地。颀长身形立在灯下,表情始终模糊不清。车灯闪了两下,一抹火光划出被掷到地上再无起色。
只有蒋慈才懂的无声道别。
那只摁了整晚的兔子还在心内四处乱窜。发动机轰鸣骤然响起远去,蒋慈耳边却听不见月色听不见秋风,只有那声带笑话语。
阿慈。
蒋慈关窗,扑倒向柔软大床,低头埋进被褥不肯抬起。
阿慈,阿慈,阿慈。
两片薄唇轻轻张开又微微闭起,舌尖由后至前送出两个缠绵音节。
“啊——”纤长小腿在床上交替乱蹬,蒋慈闷在枕内发出叫喊。蹬了一通才把腿垂下,侧头露出满面潮红,趴在床上起伏呼吸。
“居然唱《难得有情人》,今次我是不是要玩完了?”
她闭上眼睛懊恼,丝毫没察觉自己嘴边根本放不下那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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