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宽说罢便带着人走出利群门口。毕竟自己大权早已交至倪少翔手里,帮派规矩说一不二,他也没必要插手太多。
倪少翔送走倪宽,笑着走到何靖面前,“阿靖,你还能站在这里,已经算我手下留情了。”大佬眼里被警察盯上就是你的错,连解释都不给机会,要怪就怪自己流年不利。
“不过我今天才知道,你不止本事大,你还运气好。是不是过两年新义就轮到你话事了?”
“倪少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为社团做事而已。”
何靖低下头,满身疲倦力气尽失。还要应付倪少翔的话中带刺,只想敷衍了事。
倪少翔摆摆手,“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说话太好听。今晚就先这样吧,回去收拾收拾,之后我还指望你帮我做事的。”
心头大石落地,自然是要好好舒爽一番,倪少翔大步走出门外,往销魂窟大富豪去。
只剩寥寥数人还在厅堂内。
“先回去吧。”何靖声音里有无尽的疲倦。
“阿靖——”张永强突然开口,未说完就被何靖打断,“强哥,我们之间不用解释什么。”
张永强嘴唇动了动,眼见何武跟平头将何靖扶走,却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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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下午最后一节是历史课。即将迈进11月的深秋,本港气温仍旧不高不低,海风难得和缓干燥,只有傍晚时分的温差能吹乱少女发梢。
蒋慈看着手表指针指向五点。历史老师mr周课本一夹,皮鞋敲地面哒哒似马蹄,走得比学生还着急。蒋慈把手里笔记重头再看一遍,查缺补漏。
“阿慈——商纣王今天还来吗?”
陈思敏从前排座位转身,圆圆眼睛如玻璃珠般晶莹剔透,泛着盈盈水光。
“他死了。”蒋慈头也不抬。
水光里瞬间盛满惊惧,“啊!不是吧?”
“商朝距今3036年,商纣王早已作古。”蒋慈认真翻页检查,见记录无误把笔收起。
“你吓死我了——”陈思敏拍拍胸口,“我是问你那个专属的机车纣王啊。”
“我当他死了!”蒋慈突然用力把笔摔进袋内,动静大得陈思敏立刻闭嘴。她拉起拉链,脸色微恼,“快点走吧,吃完东西还要去上补习。”
陈思敏太熟悉蒋小姐的脾气。骄矜猫咪的毛只能顺着摸,一旦逆着来随时要被尖牙咬出细密孔洞,又疼又痒。
看来这个纣王只会骑车,不会养猫。
蒋慈最近堪称绩优生典范,全然沉浸学习,对课本以外的一切不闻不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为了不再回想那晚的狼狈苦楚。她低估了自己,以为只会难过一晚,结果第二天睡醒冲进脑内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反复拷问,“他为什么不来?”
烦人!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来就不来。在她心里何靖已经作古,千古罪人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出了校门还没走远几步,只见千古罪人没有负荆便来请罪。孑然一身白衣站在校门路沿栏杆处倚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神情若有所思。
呵,居然没死,还敢出现。
蒋慈把心一横,装作没看见直直往前走。陈思敏眼尖,伸手准备跟何靖打招呼,却被蒋慈阻拦,“不要理他。”
何靖眼见蒋慈扬起下巴,目不斜视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不施粉黛,长发披肩,苗条身材被白色校服衬得秀气清纯。他知道自己失约肯定会惹来蒋慈不满,又不能直接到蒋宅去找她,只好在校门守株待兔。
“阿慈——”何靖快步跟上,并排走到蒋慈旁边,“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不来的。”
陈思敏终于知道纣王是怎么死的了。她边走边抬头扫视这对俊男美女,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蒋慈冰封叁尺的表情冻住嘴。
她不想做陪葬品,只能用眼神可怜何靖。
“阿慈,别生气好吗?”
蒋慈突然停住脚步,“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不认识你。”
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18公分的何靖,准备好凌厉眼神狠狠回瞪,却被他嘴边显眼的淤青打断。
“你被打了?”蒋慈脱口而出,语落即悔。
何靖笑了。
没想到挨一顿打能换来她的关心,那些愤懑疼痛随之烟消云散。在警署的时候他有想过蒋慈独自站在风里等他,想过她会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想着想着备受煎熬,恨不得手刃内鬼。
“不认识我,怎么还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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