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卡座被棕榈绿植隔断,围住一男一女的约会春光。蒋慈点餐后翻出书本,在何靖费解的眼神中开始温书。
“不是说陪我吗?”
“对啊。”
“那你为什么看书?”
“你吃你的,我看我的,两不耽误。”
何靖简直想仰天长叹。倘若此刻地震榻楼,蒋小姐恐怕会跟救缓人员说一句“先挖我的书出来”。
蒋慈见何靖无言,侧头与他交代,“等我看完这部分我就陪你聊天,你听话,自己先吃吧。”
这次连端着托盘的侍应都对何靖投去怜悯目光。没想到高高大大一个靓仔,居然要对小女友言听计从,现在的学生妹果然驭夫有道。
何靖尝了一口蒋慈点的咸芝士戚风。味蕾惊艳,举着叉子想递给她试试的时候,被她认真严肃的侧颜击得收回了手。
罢了罢了,还是念书重要。
咖啡厅宽阔的落地玻璃把冰冷隔绝在外。路沿车流时缓时急,华灯初上的岛屿满目琳琅,寒冬也贪恋这番繁华景象。厅内客人寥寥,萦绕西洋音乐,曲调节奏单一,歌词半个字都听不懂。似在佛堂听僧敲木鱼,连日失眠的何靖顿感睡意袭来。
不知不觉间他把头靠在了蒋慈肩上,鼻息全是她颈侧散发的玫瑰馨香。熟悉温暖,何靖就这样酣睡入梦。
蒋慈感觉肩膀一沉,侧过头蹭着何靖额顶头发,“阿靖?”
她压低声音再叫两声,何靖一动不动。
看来是累了。蒋慈没有叫醒他,目光回到书上,尽量保持肩膀高度让何靖继续枕睡。
直到蒋慈抬腕看表,时针已经快要踏上9点。
何靖呼吸轻缓,黑直睫毛阖紧,遮下所有愁绪。蒋慈瞥了眼桌面,没想到他会喜欢这款蛋糕,吃得碟内干干净净。
她肩膀僵硬,握上何靖手臂轻摇,“阿靖,醒了。”
何靖被摇醒,眼皮微睁,被过于明亮的室光刺激得闭上,缓了几秒再次睁开。他抬头坐直,用手摸了摸压在蒋慈肩膀那侧的头发。
“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钟。”
何靖看见蒋慈轻揉自己的肩头,“对不起,我睡太久了。”他想帮蒋慈按摩肩膀,蒋慈却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我要回家了。”
何靖想埋单的时候,发现蒋慈已经结账。推门而出把她搂在身侧,低头轻语,“哪有让女人埋单的?下次你不能这样。”
蒋慈挑眉,“我就不能请你吃东西了?现在男女平等,你不要那么老土。”
“不是老土。”何靖吻了吻她发顶,“是我要照顾你,爱惜你。”
“咦——你好肉麻啊。”
“你中意的话我讲叁日叁夜都可以。”
二人走至补习班楼下。
何靖松开手,替蒋慈拢好围巾,“什么时候考完试?”
蒋慈露出一抹甜笑,“下礼拜叁,那天年廿九。”
“那等过年之后我再找你吧。”
蒋慈点头,“阿靖,你真的没事吗?”
何靖想她是真的,脸上掩饰不了的疲惫也是真的。在她之外,何靖的世界也许跟蒋兴家外的一切大同小异。蒋兴不愿她沾染,何靖也不愿她窥见。
“说了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何靖没有瞥见蒋家的车,低头在她被寒风吹得略冷的唇上印吻,湿热舌头轻快舔过那粒娇嫩唇珠。
惹来蒋慈一惊,担心被围观伸手推了他胸口,掌风软绵似猫咪撒娇蹭弄。
“我才不担心你。”
“作为miss担心学生不是很正常吗?”
何靖偷香窃玉得逞,快意得很。
“你这种坏学生,我爱莫能助,唯有扭送警署让阿sir好好教育。”
蒋慈凤眼娇嗔,威胁得嗲里嗲气。
“miss蒋怎会舍得我进班房?”
“尽管试试我的铁石心肠。”
何靖恨不得立即将她箍进怀内,尽情吻住这张不服软的小嘴,放肆勾引她的香软小舌,引出她娇滴滴的撩人喘息。
如果蒋家的车不是现在到了的话。
蒋慈挑眉,无声宣告自己斗嘴赢了,嚣张神情娇俏迷人。转身打开黑色车门坐了进去,任由何靖满脸无奈站在路边目送她离开。
“小姐,那个男人你认识的吗?”司机江叔发问,他停车前发现蒋慈上车前跟一个高大男人站得很近。
“他问路而已。”蒋慈收起笑意,瞄了眼后视镜里的江叔,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哦,原来是这样。”江叔语气如常,“但还是多注意些,现在烂仔古惑仔满大街都是,最喜欢劫学生的零用钱。”
“古惑仔?我们家里都是啊,哪还需要上街偶遇。”蒋慈嗤笑,“我现在花的每分钱还是我爸劫古惑仔的呢。”
江叔被蒋慈的逻辑彻底击败。只有他们这些在蒋家十几二十年人才会知道,这个大小姐外表清冷霁月,骨子里却是随了她妈的倔强叛逆。想到蒋兴全心全意盼着蒋慈成为名流淑女性格娴雅得体,不禁苦口婆心劝说起来。
“小姐,二爷只有你一个女儿,他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呢?不让你接触社团都是为你好。”
“行啦行啦,我要背英文了。”
蒋慈打断江叔的唠唠叨叨,只想偷得片刻耳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