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你能怎样?”
潘叔的枪抵住蒋慈额头。作为惯犯他并不畏惧何靖,甚至姿态从容,只是即将欲仙欲死的快活被打断,腿间物件叫嚣恼怒。
“不打算要那5000万美金了?”何靖手枪上膛。
屋内光线昏暗,却能清晰看见蒋慈胸口敞开,脸上伤痕狼狈。何靖瞥见她的裤子还完好穿着,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万幸未到不可挽回,但也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那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潘叔不以为然,枪口抵紧蒋慈,把她直接摁躺在地,“你可以继续拿枪指着我,然后把她的尸体抬回去给蒋兴。”
何靖指节攥得发白,冰冷枪身被手心捂热。
“识趣点,把枪丢开,我还能考虑让她多喘几分钟气。”
何靖望向蒋慈已经全然苍白的脸,“阿慈,你不要怕,我会救你出去。”
他俯身放下手枪。
“踢远点,没看过警匪片啊?来救人还不自觉点,到底想不想救她了?”
何靖忍着怒火踢开手枪,在水泥地面滑出一道痕迹。
蒋慈再次被恐惧笼罩,眼泪止不住淌尽满面。所有希望与绝望同时出现,精神被反复折磨得奄奄一息,嘴唇颤抖。
潘叔看着何靖眼神,再回看蒋慈眼底那股依赖柔弱,“哦?原来是boyfriend啊。”他轻笑两声,没想到蒋兴没来,等来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挑衅回视何靖,“我还以为是个处女,没想到年纪轻轻早经人事。喂,你这个女友的胸大到我抓都抓不住,是不是在你之前就被不少男人揉过啊?”
何靖双眼通红,发自内心渴望撕碎潘叔喉管,让他死无全尸。
“人渣!回家揉你爸吧!”蒋慈突然朝潘叔破口大骂,“绑架就绑架,还强奸女人,你就是个畜生,禽兽,猪狗不如!”
蒋慈浑身颤抖,声音哑得像大喊大叫了叁天叁夜。潘叔瞬间怔了,转头盯紧蒋慈一脸不怕死的表情,“死贱人!那么喜欢被人强奸?是不是很想死啊!”
枪口用力摁紧蒋慈额际,印出一片生疼发红。
“你现在杀了我,那5000万美金我就让我爸烧给你,反正你也没命享啊!”蒋慈拔高音量,转向何靖,盯紧他痛苦神情反复强调,“阿靖,你走,快点走,你现在就回蒋宅通知我爸过来帮我收尸!”
何靖摇头,无法说出同意话语。
没有武器的何靖毫无赢面。他能出现在这处已是蒋慈命悬一线的最大转机,怎能轻易让两人牺牲在此。
蒋慈决定狠下心来赌一把命硬。
赌何靖能懂她用意。
“喂!不如你陪我一起上路吧?”蒋慈望向潘叔,把他视线锁在自己身上,“虽然我现在有男友,但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高高大大毫不中用,怎及你们这种混血马屌?到了下面阴阳相隔,我就是单身贵族。你跟我一起下去,我给你个机会追我啊!”
蒋慈心脏跳得失去控制,随时可能出现的死亡与绝地求生的欲望,在体内反复拉扯。
潘叔觉得蒋慈简直是他见过最像神经病的人质。
“癫婆!”他抬手便是一掌,刮得蒋慈头昏脑裂。下一秒黑影突袭,来不及反应潘叔就被压制在墙。持枪手腕生出割裂钝痛,手指瞬间发软,黑枪掉落在地。
紧接着是拳拳到肉的狠砸。潘叔从蒋慈身上跌下,动脉隔开几欲见骨,腥血洒满一地,刺鼻难闻。蒋慈身体顺势往后爬去,缩到墙角眼见着何靖一拳又一拳打在潘叔身上。
微湿刘海搭在额前,愤怒随动作起伏,手臂贲张出最激烈的肌肉力量。何靖凭着本能拼了命狠揍,要揍到这个人死在他面前,揍到他今晚所有濒临崩溃边缘的心痛能有所减缓。
潘叔痛得嗷嚎,密集力量砸在身上,每一下都在挑战内脏负荷。他被蒋慈突如其来的狡猾哄骗,让何靖有了可乘之机。懊恼让他回神,忍着剧痛摸到口袋内军用折迭刀,掏出瞬间刺向何靖。
何靖见刀光闪过,躲避不及,瞬间肩膀被血染红,从肌肉汩汩流出。
蒋慈吓得嘴唇发白,惊叫一声“阿靖——”。
痛让何靖更加清醒。右手反握潘叔持刀手腕,用力一折,惨叫响起。另一只受伤的手连反抗也没力,扶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未摸见那把手枪。
“不用找了,在这里。”
何靖开口,武器横在自己与潘叔胸膛中间。潘叔双眼失魂,连求饶都磕磕绊绊,在嘴里含糊不清。
“阿慈,你闭上眼。”
不想让她看见即将发生的所有。
蒋慈被何靖动作吓得呆滞,深呼吸了几口才反应过来,低头把脸埋进膝盖。
她知道何靖要做什么,却无法在此刻衡量杀人是否正确。在经历了接近16个钟的反复折磨,蒋慈只想一切结束,想有个温暖怀抱把自己带走,想这些作恶多端的人能从世界消失。
她已经精疲力竭。
何靖眼内全是决绝杀意,嘲笑潘叔的不甘恐慌。他瞥了眼潘叔颈侧那道显眼疤痕,低下头,轻声为即将枪决的人作临终告别。
“你先下去等吧,很快,我很快就会送倪少翔来陪你。”
枪声响起,不止一声。
蒋慈被震得左耳耳鸣,一瞬间失去对周遭所有的感知。脑内嗡嗡作响,昏眩无力慢慢席卷全身。
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过了十几秒,她双腕手铐被解开。脆弱抬头,婆娑视线里是何靖被染尽鲜红的白衬衫,是他胸颈起伏的汗意,是他紧绷的下颌线。狼狈的脸,心痛的眼。
何靖伸手,想帮蒋慈把衣服拢紧。仅有的那颗纽扣却突然断线,从胸口掉落,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