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2点45分,何武和平头才听到寂静别墅外传来停车声。不能确定何靖是否百分百成事,他们下意识摸住腰间手枪。
平头抛出眼色,与何武移到客厅门边,轻微脚步声走到门外便停住。
“开门啊——”
是金宝。
何武兴奋打开倪宅的门。金宝率先迈步入室,“你们两个玩什么神秘?大门紧闭,还以为屋内没人。”
“万一来的是倪少翔,那我们不就死定了?”
“有没有搞错,对我们没信心吗?”
“是对你没信心。”
“嘁——”
叁人嬉笑回头,见何靖一脸沉静,泛皱衬衫松松垮垮,随后进门。
倪家客厅在深夜灯火长明,木香石沉的昂贵家具上,围坐了四个凶手。
“哥——”
何武举起满杯红酒,心中万千感受突然无从开口。那些激战过后的亢奋刺激,那些象征权力金钱的澎湃欲望,交杂心头。
喉结滚动,叹喟一句,“终于等到今日了!”
何靖视线从何武移到金宝身上,又扫过平头,最终落在那杯红酒。眼神无声,却过分沉重,带着终于上位的狠劲。
拿起酒杯,仰头饮尽。щоо⒃.ⅵρ(woo16.)
“从今以后,有我何靖一日,就有你们一日。”
酒液醇香,从唇边漾入喉管,盈满胃囊,通身血液开始温热沸腾。何靖手指紧攥,倚在沙发深处微仰着头。就在今夜,他成为这个六百万人岛屿内的一界领袖。
过往苦涩在脑里不断回放。
何武平头激动干杯,连金宝也神色飞扬。都是曾经的社会底层,从破落小镇逃离,从逼仄船舱上岸。饿过冻过,被轻视被鄙夷。自尊为何物,人人都能践踏在地,根本不值一提。
第一次砍人那晚整个手心都在发麻,觉得自己彻底无从选择了。
他以为自己没有根,在这个岛上如叁千公顷海浪拍岸,去留无痕。直到今夜,他终于深深扎进这片土壤,用暴力用狠毒用不择手段获取想要的一切。
往后便是枝繁叶茂,荣华富贵。
是老天逼他何靖走到这一步,他没得选。他不过是顺从命运安排,接受所有人对他俯首称王。
“平头,阿武。”何靖回过神来,敛起眼底的霸道嚣张,“等天亮了,倪家父子的死很快会传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喝完这杯啦——”
平头笑得开心,薄薄眼皮上全是醺红醉意。何靖没有拒绝,跟他碰杯之后又饮一杯。
“今天是几号了?”何武发问。
金宝想了想,“现在都凌晨3点多啦,18号了,礼拜六。”
“这么好的日子,肯定要帮我哥记住。”
何武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开始设想择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替何靖办席,宴请有头有面的人共贺新义大佬。
礼拜六,18号。
何靖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你们今晚有给我打电话吗?”
“没有啊。”平头疑惑,只见何靖脸色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靖哥?”
何武与金宝同时望向何靖。
何靖急叹口气,立即起身,拿起电话就往外走。
“靖哥,你去哪里啊?”金宝忍不住追问,“不是讲好天亮才忙吗?”
何靖没有回答。打开大门之后,就听见汽车疾驰而去的声音。平头盯着金宝,语气冷淡,“喂,你别妄想靖哥,他有女友的。”
金宝轻嗤一声,挑眉回看平头,“我才不会对他有兴趣。”
她不过是找个可靠山头傍住,宁愿替何靖杀人都不会跟何靖上床。在大富豪见过那些无论什么皮相下都一个底色的恶心男人,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情情爱爱。
“不会就最好了。”
平头倒是小看了这个妹妹仔,16岁就敢跟何靖密室杀人。前一秒夺人性命,下一秒惬意品酒,小小年纪十分有种。
“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何武凑到金宝身旁,笑得轻佻。
“你啊?”金宝噙笑回头,“你还不如倪少翔呢——”
“有没有搞错啊!你拿我跟他比?怎么说我都比他年轻英俊孔武有力啊,你什么眼光啊?”
倪宅内叁个杀手欢声嬉笑,仿佛腥风血雨通通与己无关。在这个寂静夜里期盼无穷无尽的金钱快乐,天亮之后,唾手可得。
何靖超速往汉宁顿道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