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何靖手心用力,把她箍在怀内。那个记忆里意气风发的何武,自己自小照顾长大的亲弟,“会想他。”
逝去的,已逝去。不能说命运不公,只能是愿赌服输。
这餐饭吃得安静,蒋慈收起泪水,以食物温饱心灵。
夜幕早在何靖归家后从地尽头落下。这间民宅毗邻自然保护区,夜色中葱郁树木影影绰绰,挡掉海风咸腥,送来泥土芬芳。
“要不要去露台看星星?”
“嗯。”
露台一盏悬在屋脊的吊灯,昏昏沉沉,温和暧昧,笼罩二人重迭黑影。何靖自身后拥着全港最靓最好的女人,顺她视线探向远处。
“那粒是什么星?”蒋慈发问,“好像特别亮。”
“可能是ufo。”
“那会不会把你带回几万光年后的家乡?”
“会啊——”何靖浅吻她的发顶,“到时候你不要呼天抢地,我要回去继承几百亿的矿山金山。”
“说不定会有核辐射,能治愈你的妄想症。”
“我只妄想你。”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递到蒋慈面前,“给你的。”
蒋慈惊得回头看他,“你,你——”
何靖自行打开,那朵玫瑰依然美丽,精致,泛着矜贵色泽,丝毫未变。
“你给回我的……”他声音转低,念及唯一一次被她抛弃,“送给你了,怎能给回我?阿慈,你好狠心。”
蒋慈哭笑不得,“那是误会。”
“都怪那个扑街廖胜,你不信我,信他。他哪里比我好,又没我高又没我靓仔!”
“说了是误会——”蒋慈白了他一眼,“叁十岁人了,还这么幼稚,快点帮我戴上。”
何靖帮她把项链戴上,情不自禁在玫瑰上印了个吻。
“永远不能摘下来。”
“万一断了呢?”
“镶好重新戴。”
“这种款式万一以后过时了呢?”
“你这么靓,戴什么都不会过时。”
“嘁,油腔滑调。”
“是情真意切。”
你是我绝无仅有的那朵小玫瑰啊。
翌日,二人从弗州离开,一路南下,两日后抵达迈阿密。
沿途与美国中西部的黄土荒山迥然不同,葱郁森林,河面高桥,发达悠长的海岸线波光粼粼。
四季如夏,各色人种,相比于纽约,迈阿密根本不像个白人国家。随处可见肤色偏深的异域风情,穿着清凉颜色大胆,连蒋慈也看得眼热。
“我也去买条裙子穿,你看那款好不好?”
“露了半个后背,似乎不太好吧?”
建议无用,蒋慈早早掏钱买单,换上之后就走。何靖拉着她绕到linb road上的护肤品店,“给我五支防晒。”
“你怕晒黑?”
“我怕你晒伤啊。”
蒋慈撩高头发让他替自己涂上防晒。五指从肩上滑落胸前,指腹探入那条深邃沟壑,何靖无声叹了口气,“能不能再买多件背心穿在里面?”
“不要——”
当晚蒋慈便后悔了。在ob drive里的法式餐厅里,她低头望着自己晒得微红的胸口,“你买的防晒一点用都没有!”
何靖切着碟内被红酒烩得肉质密实的牛肉,摇了摇头,“都叫你穿背心的。”
他也晒得后颈发红,没想到美国南部阳光毒辣至此。
“明日我要穿长袖了。”
“裙子不好看吗?”
“我怕晒下去我会掉皮。”
酒饱饭足后,二人沿南沙滩散步。海平线云层极低,把哄闹的一切托高,高得似乎这片海域应在天际,而非人间。
“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在这里生活,还是纽约?”
蒋慈站在海边,任由海浪扑湿了自己的裙摆脚背,浅白消失沙内。
何靖沉默几秒,“只要你中意,哪里我都可以。”
“敷衍我——”蒋慈挨紧何靖身侧,“我是问你最中意哪里?我们以后可以考虑搬的啊。”
迈阿密民风热情,四季如春,经济体量足够庞大,对新移民态度宽容。除了飓风时节,在这个旅游城市置一间平层,日常上班,周末闲游,最好不过。
蒋慈已经心动。
“最中意——”何靖轻笑,“最中意维港夜景,骑着机车送18岁的蒋小姐回家。”
那时你青春少艾,含苞待放,穿白衬衫高傲交代一句,“送我回家。”
从此上刀山下油锅,我万死不辞。
蒋慈望向何靖侧脸,百感交集。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阿靖,是你能永远像此刻一样在我身旁。
一个半人高的小孩捧着桶烟花,跌跌撞撞跑来,离他们叁米远的地方停下。
冒着禁燃烟火的告诫,孩童迎着海风,点燃引线。
火花四溅,他急急跑开,兴奋讲着英文,引来人群围观。下一秒,黄红色的火光窜入半空,炸响,散泄,似在云层铺展。
何靖看得入神。错过了独立日才来迈阿密,与普天同庆的烟火祭失之交臂。没想到还能在海滩边欣赏到这种微型烟火,正打算问蒋慈要不要给她买来玩一玩。
她小声说了句话,脸庞被夜色烟火映得流光溢彩,眼神明亮。
何靖听不清,侧脸靠近,示意她再讲一次。
蒋慈抬头,迎上他温柔眼光。
“阿靖,我们结婚吧。”
【番外·全文终】
“年年月月逝去越是觉得深爱你。”
那个你,是每一位离我而去,亲爱的你。
各位,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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