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施家怎么老喜欢锁门呢。
“你倒是长能耐了。”人未出现声音却到,楚心乐看见旁边帘子里出来个身影,正是施葭铭的大哥,施甄冥。
“大哥。”楚心乐恭敬地问候道。
许是施葭铭以前太倔,从不问候施甄冥,现在见楚心乐这样问候一声,竟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冷哼一声,鼻音里全是不屑,说:“我的好弟弟,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呢。”
楚心乐察觉房中并不只他们二人,两旁黑暗里,肯定有施甄冥的人正候在那里,手握刀柄,只等施甄冥一声令下,就会骤然出现在他身前给他些苦头。
“我当然知道,都说兄弟连心,弟弟怎么会不认得大哥呢。”他面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模样乖巧,在施甄冥面前显得卑微讨巧。
“那你他奶奶的在艳香楼里挑拨离间!”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话音刚落,只听周围拔剑声在楚心乐耳边炸响,六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自左右扑出,围住楚心乐,剑指向他。
果然没猜错......
利刃离楚心乐很近,刃上寒气几乎紧逼向他,楚心乐更冷了,面上汗毛竖起,他吞了口唾沫,讨好地笑,说:“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要让你记住。”施甄冥一步步逼近,双眸冷利,楚心乐觉得,他全身上下,也就这双眼和施恩择一模一样了。
“就算你上来了,又能怎样,我是嫡子,整个施家,以后也都是我说了算,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施甄冥压低声音,如同毒蛇捕食前压低身子。
你敢杀我吗......
楚心乐眯起眼,瞧施甄冥马上要暴起的模样,心里喃喃道。
施甄冥不敢杀他,也不可能杀他,施葭铭逃走那次,施恩择给了施甄冥一鞭子,楚心乐就明了,施恩择要留着施葭铭,他从来没想过要把施家的权利给施甄冥,而施葭铭,就是用来牵制施甄冥的利器,若是施甄冥杀了他,就坐实了他的谋逆之心,施恩择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过,也不排除施甄冥这人情绪急躁,真能一冲动,把他杀了再去要他爹的命。
楚心乐握紧袖中备好的暗器,这是他用那些铜钗打磨出来的,足足半个月,可是在这些刀剑面前,他的细针不过是麦芒,硬拼硬绝对讨不到任何甜头。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楚心乐一双含情眼笑弯了,面对施甄冥的脸是绝对的虔诚和敬意,他要把身前这人,当作太阳,轻声说:“我帮的是你,我可一直都是大哥你这边的啊。”
施甄冥挑眉,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说:“施葭铭,你当我信?”
“父亲提拔我,无非是想要一个制衡,五大世家的制衡,施府的制衡,我一个庶子能和大哥你平起平坐,这还多亏大哥,我知道恩情两个字怎么写,这恩一直记在心里,就是要还给大哥你呢。”他擅长用这双眼用这张嘴去蛊惑人心,稍有不慎,就会坠入这只狐狸挖好的陷阱里,管他是蛇还是什么其他猛兽,只要在地上,总能让他入套。
“你当真是想还恩情,还是想让我放了你?”施甄冥问。
楚心乐笑意更深,他说:“我跟着大哥,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贱命,人吗,说什么大义凌然都是假的,还恩情是真,想让大哥留我一命,也是真。”
“哦?”施甄冥似乎提起来兴趣,挑眉看他,问:“父亲的养育之情,不算恩情?”
“养育之情当然算恩情,我为父亲做到这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他老了,还有多少时日呢?人要为自己想,大哥方才也说了,您是施家嫡子,施府上下,以后都要交给您,我一个庶子,自知争不过,那何不攀上您这只大树,也好乘凉。”楚心乐抬指抚上自己身前那把剑刃,锋利无比的刃片仅是触碰就将楚心乐指腹划出血口,疼意酥麻自指尖传开,他将带血的指尖放入口中,苦涩血腥味蔓延。
“施葭铭,看不出来,你这心,够狠呢。”施甄冥眯起眼,抬手簇捋胡须,昂起的杀意竟然更盛。
“大哥,父亲将我提上来,便是将他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自始至终,父亲都没考虑过要大哥接管施家,您这辛苦了这么些年,都给他老人家做了嫁衣,这事,怎么想都不划算,父亲要我牵住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你的垫脚石辅佐你……大哥,这件事,才最划算。”
“你连自己生父都能卖,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施恩择呢?”经他这般权衡利弊,施甄冥盎然的杀意左右摇摆不定,可他显然还没彻底放心。
“大哥,我姓施,既然我是施家人,这命,自然就握在施家家主手里,大哥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一剑杀了我。”楚心乐突然抬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把剑刃,剑刃锋利无比,眨眼间楚心乐感到手掌刺痛,温热自手心流下来,血腥漫向鼻尖,他手臂施力,将自己与刀刃间的距离缩短,伸长纤细的脖颈靠过去。
持刀的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明白自己主子心里的念想,不知是杀是留,一时间竟随楚心乐的动作上前一步。
冰刃抹向楚心乐的脖子,熟悉的痛感自脖颈上迅速传开,手心与脖颈上的痛不分上下,再狠一些,再狠一些————
剑被打开,施甄冥一脚踹上侍卫的腰,清脆的骨裂声在诺大的房间里显得凄冷瘆人,楚心乐鬓间冷汗往下流,身子不受他的控制不停哆嗦,喉咙像是破了,吞咽口水都剧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