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面忍着肩上的疼痛,一面龇牙咧嘴地笑道,“你看看,这是谁?”
这时三皇子军队从中间自动分开一条五人宽的小路,一单骑从尾到头由远及近急速驰来。那人装扮怪异,甲胄轻薄、袖子只有半截,露出半只百嫩的藕臂、领口也低,一大片肉-色若隐若现,且分明为一女子。
丁兆同也未明其意,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马上的奇装女子,全不认得这人,“故弄什么玄虚?”
谷嫣然将手掌拢于嘴前,笑过后正色道,“摄政王说笑了,我们南国之兵,还不是摄政王您给请来的?这会儿连熟人都翻脸不认了?”
丁兆同听罢连摆两次手,“本王怎不记得又请过你们南国人插手我们明周事物?”
“果真如此吗?”
丁兆同一时未答,一撩袍子冷笑道,“此时明周本身就不安宁,你这女娃说如此话,岂不是在故意污蔑本王?”
谷嫣然心中不爽,刚准备顶嘴,就听那丁兆同又道,“倒是现在你身边的那位三皇子,曾与北越勾结成私,别是与他有联系,反而诬陷到本王头上。”
“那倒好,那倒好,合着我南国与三皇子结盟真是明智之举,到了你这老头口中便成了私下受授,也不悔南国助他欺你。”谷嫣然摇着头,驾马在阵前转了一圈,“可想知道你那奸贼的儿子身在何方啊?”
丁兆同这才暗道不好,南国之兵本就是自己使计而来对付睿王的,怎不想竟跟三皇子结了盟,绝不单单是自己方才一番言论过火的缘故,莫非是他的蜀兵已被除。
这下无异于大兵压境,孤城难守,已无胜算。
他朝着守城副官招手,副官连忙应下,从城中带上来一人。
城墙上凹凸不平的半截墙面使得城底的人只能看到那人的发顶,待那人走近定睛一看,竟是三皇子的生母贞妃。
贞妃头发散乱,钗环也早已不在原处。
看那贞太后被丁兆同一手提溜着,另一手持了剑压在她的脖子上,凑近她的耳边道,“差点被你这番给骗到。”
“哈哈,三皇子,您且看看这是何人?”
这时三皇子肩上的衣襟已被血浸透大半,他的唇色渐白,“贞妃她与你这个窥觑而我们乌家皇位之人同流合污,用她还想威胁得到我?如今这大军压境,任凭你这奸贼插翅也难逃。”
丁兆同明显不信,将剑刃往贞太后脖子上的肉压去,仔细一瞧已经见了红。“三皇子莫非认为贞妃是乐意配合于本王?那是本王以汝与汝之亲弟性命相要挟,当真不肯救她?”
这番还未等三皇子回怼,贞妃喊道,“不必管我,若有机会找到宝儿,求你护他一护。”然后猛地撞上剑刃,主动抹了脖子。
“母妃!”三皇子见贞妃脖子喷出的血喷溅到了城池底下,这才露出慌乱之色,“好你个奸贼,此番终于承认自己的不仁不义,看我今日定将你斩于城下。”
丁兆同大笑,“就凭你?笑话,我敢说在场各位无人能拦下本王,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只见一黑衣蒙面的刺客从三皇子军末尾窜出,飞身而起,足尖点其甲胄,踏人而行,又腾跃而上,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长剑直指丁兆同面门。
电光火石间,丁兆同将身前压着的贞太后往城下一抛,持剑与黑衣人斗了起来。
蒙面刺客身法轻巧,招式狠厉,一招一式皆为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丁兆同也有些招架不住。现在若是想从其他密道逃走,说不定往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丁兆同皱眉,翻掌掌心向下,欲勾出一枚淬毒银针,猛然发现这黑衣人在出腿前都会下意识后撤一小步,便眯起了眼仔细打量。
“谁给你的胆子?我府栽培出的暗卫,竟如此行事,还想不想要你身上毒的解药了?”丁兆同一面用剑硬扛几招,一面出脚向蒙面刺客怀中踢去。
刺客只字未答,全然不顾自己露出的破绽,挥剑就砍。
“那解药需上十种药材,用下毒之反序煎制而成,你果真不要命了?”
刺客未答,半晌才道,“她在哪儿?”
丁兆同瞪大双眼后又眯起,冷笑,“本王将她交付与你,你竟反问起本王?”
“当真不知?”刺客似乎气急,手脚慢了半招,差点被削去块肉。
既然如此,丁兆同也不欲过分纠缠,袖口一转,银针恰欲飞射而出,直指刺客眉心。
近乎同时,安德才用尽力气扑向丁兆同,手臂挥向他的脚底,使那银针偏离方向不说,脚踝还被安德才用手擒住。
刺客向后下腰,银针恰恰贴着他的衣衫飞出,并未受伤。
丁兆同气急,只觉身上一痛,一时血脉有逆行之兆,双目通红,举剑就要砍安德才。
安德才大喊,“摄政王且慢,要杀我前看看你......”,话未说完就被丁兆同取了首级,血顿时冒出溅了丁兆同一身。
他双目通红,欲斩杀刺客,却见他在城头凸起的墙砖上直立,一动不动,干笑,“想明白要倒戈不成?”
“胸且看看xiong口之处?”刺客缓缓摇头,留下一句话,飞身消失于城中。
丁兆同这时才感到心口透凉,低头一看胸一根长针贯穿左xiong,手连拿剑都散了气。
他缓缓回头,似乎隐约看见四女儿身边的丫鬟留下两行清泪,却是一副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