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又捏了捏丁烟的手心,“您还不准备做些什么,他们都要成交了。”
丁烟摆摆头,揉了揉零那柔顺的长发,“不慌。”
棚屋内交易已成,男孩拿了功-法和灵石,得了钱财后跑得更是快,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您待如何?”零不解地瞅着丁烟,撅了嘴。
“你记住那男孩的气息便是,我两个都要解决。”丁烟勾唇一笑,接着带上顶帷帽,翻身下棚,将零留在棚屋的门边。
这才见到那棚中之人的真面目,他浑身枯瘦,脖子长地过分吓人,只有双眼称得上“有神”二字,眼神对着丁烟上下剐蹭了一番,“谁啊?”
“有缘之人,来买你刚收的令牌。”丁烟故意沉下声音,捏着喉咙,像个男人一般。
那枯瘦之人也不计较他的身份,只不过要价奇高,“六百上品灵石。”
“哦,只六百?”丁烟往那人身边靠近两步,诡异地呵呵笑出两声,“不合适吧?”
那人只当她嫌贵,怕是听到他和之前小男孩的交易,“我这儿向来只收货,出货都在黑街,要你六百上品灵石已是便宜价格。”
“也太便宜了,若是我,至少收六百极品灵石。”丁烟凑近那枯瘦的男人,伸手摆了摆。
“什么?极品灵石?”枯瘦男人只当丁烟在耍他,“不买就别来坏我生意,快走快走。”
丁烟右手往空中一挥便将令牌摄入手中,“本就是我的东西,谁给的胆子让你买卖?”
“好啊——”那男人刚想叫,又被丁烟用左手捏住脖颈,一时像只鸭子一般狼狈。
男人动弹不得,又辨别不出眼前这人的修为,只知自己这差半步成魔婴之体,完全破不了对方的防。他一个生意人,倒是没必要与面前的人搏命。
“这、这东西——你若是......”他从喉咙中硬是挤出来了几个字,艰难道,“给你、做、做个顺水——人——情。”
丁烟手上更使劲了,“谁要你这个不明不白的人情,我的东西,让给你做人情?”
东西是谁的已经不重要,命最要紧,“您、您......说的”,男人这时已是进气不如出气,脸红的吓人。
“说的...是。”
“呵。”丁烟这才缓缓松了手,故意放出大乘期的灵压,“那东西,我就带走了。”
她走到棚屋门边,又似乎想到些什么,朝男人道,“以后找了帮手,若是想要这个令牌也不是不可以,去魔宫找我便是。”
魔宫的位置就算在魔界也是秘密,她这话似暗非明,男人八成以为他就是覃彧本人,想来该是断了追上来的念头。
剩下的事儿也不难,零寻着那男孩的气息,两人一路追到城郊的小树林,那里有几间零星的屋子。
魔界的村庄,多半是半路出家又没什么背景的魔修才会选择的地方,算是能聚在一块儿,少受侵扰。
而那些草房子里多少有些已经荒掉,里面的主人也不知是消逝在世间还是获得机遇后飞黄腾达。毕竟,魔界大多功—法不止寻人修来吸收修为,魔修之间也可以这般,互为饵料,随时可能被背刺。
男孩所在的那草房子在林子的边远处,好歹外面围上了篱笆,显得有几分人气。
丁烟想着那男孩与零类似的年龄,不想与惊吓那当铺老板一样恐吓他,便褪下帷帽。却未料到那草屋外的篱笆院子里坐着个男人,男人认识她。
确切地说,这男人,与原主有旧亲。
“丁......烟?”
好在她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些相关的片段,依稀记得是已入修真界后的俗家亲戚,因其父母都是修真之人,年纪小、辈分却高。数百上千年时间,就算她装作记不清,也不会是大问题。
看清丁烟一幅富贵又出尘的模样,男人脸上猛地便是晴天逢落雨,后悔起自己方才打的招呼。
“您是?”丁烟已决定装作记不清的模样,礼貌间带着疏离,问道。
男人挠了挠头,他生得并不差,五官精致却满面风尘,有些发胖,隐约透露几分老态,“也是,这么多年,也该不记得。”即使自己也曾经是小门派中的天之骄子,有过几分名声,但丁烟这般人物,修行一路顺遂,怎会记得自己。
“倒是有几分面熟。”丁烟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故意亲热了几分。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是道心不稳,为魔气入体后堕入魔道的人修,就算已结了婴,身躯依旧残破。只见他有些腼腆,笑道,“我还算是你表舅呢,吾名徐枫。”
倒真像是有这么个人物,随他父母一起也入了修仙界,有几分仙缘,却算不得出众。原主的性格与她有几分类似,不想结交的人,根本不会费心思去记,想来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表...表舅。”既已踏上仙路,凡间血缘本该斩断,更何况她...脑中又是一阵惊心的刺痛,意识海中的旋涡也逐渐扩大,卷起浪花。丁烟只能想些其他,转移注意。
这种疼痛就像是那些模糊的记忆,转瞬即逝,丁烟刚想细思,就听草房内传来男孩的叫喝,“这灵石是换给我妈的,你凭什么收去?”
丁烟的眼神循声看去,徐枫脸上添了几分尴尬,“犬子不受管教,看笑话了。”
她和着偷令牌的男孩既然有几分凡尘亲源?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