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烟又一步踏出了李青用符纸围起来的圈,她直接越过覃彧,将木剑遥遥送到张云峰身侧。
张云峰一时不察,竟被这包着薄冰的剑刃划破了腰迹。他捂着腰侧,这时才注意到覃彧身后的丁烟。
丁烟这具傀儡身的修为和覃彧一样都在筑基期大圆满,而张云峰才是筑基中期修为,他转头间发现丁烟修为难测,不留痕迹地后撤两步。
一个覃彧对他而言就已经够难缠了,再来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
张云峰按下满腹怒气,假笑道,“仙子芳兰竟体,落落大方,看我怎么都没注意到您呢。”只见他摊开双手,将身后的卵山置于对面两人的视线之中,“我愿将身后这些珍宝与二位同享。”
丁烟用化作长绳的坚冰将木剑收回,捏在手中提剑便往张云峰身前跃去。她冷冷道,“你究竟是哪只眼瞎了,看不出我是修仙还是修魔?”
听了这话,张云峰定睛一看,只见这女修通身正气,灵力精纯,还是极佳的单一冰灵根。他心念微动,朝着身侧微微一躲,挥手将覃彧之前催生的木枝点燃。
木滋火势,洞内的邪气又纵着火威,将卵山面上的坚冰融化。
丁烟往前一扑,又逢张云峰避让,一时无处借力,眼看就要栽入融化的卵山之中。
张云峰嘴角勾起,露出阴冷的笑。他从袖口探出手心在卵山上滑动着,这些蜥蜴卵就像是与他有共鸣一般,从地面上窜起,往丁烟所在之处扑黏上去。
幸而覃彧眼疾手快,挥枝缠住了丁烟的脚踝,将她拖入怀中。
“哦,倒没想到二位还是对神仙眷侣,修真界的仙魔配可不大多,也不知道友在上界受不受欢迎呢?”张云峰似是幸灾乐祸一般地嘲讽着,显然是谈判不成,准备鱼死网破。
“仙子单一冰灵根,好好的正道不走,非做我们这些魔修的禁脔。同样都做着歪门邪道之事,你我之间倒也没什么不同。”张云峰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也免不了激怒丁烟。
覃彧的表情并不好看,再加上他刚吞噬了那只小怪物,还不曾舒缓过来。双目仍是露着荧光亮色的一片赤红,他看向张云峰的眸色中已然满是骇然的杀意。
丁烟却是半分不气,她微微侧面回望覃彧,笑道,“你生个什么气?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说的那般,不是吗?”
覃彧捏着丁烟的下巴状似威胁地横了她一眼,他周身的气压有些低沉,但也没多说些什么。
“吸食了那么多小儿修为也不见涨,我若是你,恐怕早就是魔婴以上的修为了。”对于嘴毒之人,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在合适不过了,丁烟深谙其道。“如此没用,还指望与我们共享珍宝?我与覃彧二人将你杀后,想怎么用,便是我们的事。”
张云峰听完此话果然气急败坏,“你个单一灵根之人懂什么?我可是伪灵根,伪灵根!你知道我修行有多难?”
张云峰从俗世入上界,拜的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万华宗,与李青一样是万华宗的外门弟子,与李青不一样的是他极其无用的灵根。
且不说与内门弟子相提并论,就算是与他一同入宗的外门杂系相比,都是远远次于他们。张云峰甚至把握不到引气入体的感觉,明明身处修真界,却与一个凡人没什么不同。
若不是阴差阳错傍上了一位魔界女修,耳鬓厮磨一夜后舍了驻颜丹与他,又教他了些魔界功-法,那么他此时便是一堆上仙界的白骨,没有亲人、没有后台、亦没有势力。
可就算有此机缘,仍改变不了他极为缓慢的修行速率,在谋害了几位同门之后,他在黑街竞得了几颗九阶妖兽的卵。因为卵是产自魔界,而且早已没了生命体征,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将身上的灵石用光后,他借着为门派下界收徒的名义回到俗世。
一来二去居然摸索出了这些蜥蜴卵的用法,他难道还算不上逆天改命的典型吗?
张云峰扪心自问,这一路走得艰难坎坷,但他却次次绝处逢生。就连那个在外门中备受称赞的李青,现在看来也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我才是气运之子,恨就恨你们误入了凡俗界吧!”
张云峰大喝一声,也不知因何,猛然间竟有了与他们一战的修为,泥地上堆积的部分蜥蜴卵在他手下破开了透明的卵皮,小蜥蜴在吸干卵皮中的黏液后迅速涨大,直到整个泥洞都要容不下他们。
覃彧将丁烟拉到怀里,一面让树枝树杈朝着泥洞向上推开,钻开一个向上能容人的小口,一面拿过丁烟手中的木剑,朝张云峰的面上猛地一挥。
剑锋凝出一阵逼人的剑气,眼看着就要划破张云峰那张臭脸。可那些小蜥蜴前呼后拥地挡在了他的身前,也不怕疼。
丁烟偏了偏头,从落泥的缝隙间看到那些蜥蜴的惨状,被覃彧的剑气集中后,那些蜥蜴和之前的小怪物一样,恍若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皱巴巴的皮肤。而蜥蜴中的邪气则通通往张云峰身上窜去。
落泥马上挡住了视线,覃彧带着丁烟从洞腹一路朝上腾跃,直至藤蔓和枝丫拨开了泥洞,露出微微亮起晨光的天空。
丁烟探出神识,只觉张云峰的修为正在成倍的增长着,甚至是她用琉璃宝珠修炼的十倍速度,几乎是常人的百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