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芬里尔看着幼崽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又想到她等了自己快一晚上,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肠竟一下子软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微微颔首。
桑晚有些艰难地抱起一堆药材,被咬碎的药材满是黏腻而浓稠的绿汁,很快糊了桑晚满手,但就如芬里尔所料想的一般,桑晚甚至连爬上去都艰难无比,攀着巨大的狼尾巴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去。
一见到芬里尔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的后背,桑晚便觉得一阵心悸,她抱着怀里的药材仔细地铺在狰狞的伤口之处,心底生出一股后怕。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残酷的世界,连芬里尔这般强大的存在也会被伤成这样么?
一股对自己弱小和无能的愤恨在桑晚心底油然而生。
这辈子桑晚最大的心愿,由始至终都不过是想要活下来。
可她已经渐渐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却又不想要只能仰仗别人的鼻息,做一株攀附别人的菟丝花才能苟活下来。
但这么没用的她,这两天能活着都是运气好遇到了芬里尔,还能奢望其他的吗?
桑晚垂眸看向芬里尔背部一处狰狞的伤口,愈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是个累赘,哪怕能让芬里尔此时此刻可以减轻几分痛苦也好啊。
几乎是这个念头划过心底的瞬间,桑晚只觉自己指尖一点绿芒显现,快得恍似错觉一般,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太过疲劳出现了幻觉。
“咦?”桑晚双眸骤然一紧。
她突然发现芬里尔这一处仍在流血,皮开肉绽的可怖伤口竟然不见了。
桑晚心念一动,迟疑地看向自己的指腹,但却什么都没有再出现。
她又使劲揉了揉有些昏沉发胀的眼睛,芬里尔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仍然无数,交错可怖,她不由得怀疑是刚才自己看花了眼睛。
桑晚不再多胡思乱想,细致地给芬里尔后背每一处伤口都敷好了药汁,然后顺着他的尾巴滑下来。
之前她那么惧怕的巨狼如今浑身是伤,虽然仍然威严凛冽,但他琥珀色的瞳孔半眯,眸底难掩疲惫困倦,蜷缩在山洞的角落里。明明这么虚弱了,他的耳尖仍然直立着,双眸不时警醒地扫视着洞外。
桑晚突然看见巨狼鼻尖也有一小滩血迹,便下意识地踮起脚尖用手拭去。
幼崽的动作在芬里尔的眼中慢的出奇,但是他却歪了歪头,没有躲避。
幼崽的手心温热,软得不可思议,和芬里尔冰凉的鼻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巨狼的胡须一颤,鼻尖痒痒的,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响鼻。
而鼻尖这股痒意顺着喉咙流进胸腔里,蔓延到全身,芬里尔忍不住摇了摇尾巴。
幼崽抓着芬里尔之前的那件外套,找了山洞另一侧的角落,她把外套在地上铺平,颤巍巍地躺了上去,之后又把外套的后摆当成被子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