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後,千代这才现,眼前心爱的男人正刻意的抑止眼眶里打转的洄流,却因泪势过猛而泪流满面,他的嘴角不停颤栗,喉间亦出低沉颇具磁性的呜咽声。
「你怎麽哭了……」千代凑上前不舍的替他拨拭一滴一滴的泪点,她的柔情似水全流淌入他的眼眶,化为一条条的泪痕。
「我…我…」伊周激动到口吃,心里的千言万语竟这麽难组织成有条有理的文字,「我原本以为…妳会嫌弃我……和殿上人丶公卿一样。」
千代轻晃着一颗头,打算真情流露的安抚他的不安全感,「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吔!年纪轻轻就将朝廷的心头大患给铲除了,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拜见你英勇杀敌的模样,光想像就崇拜极了,洋溢着男子气概。」
「但是我…真的好愧疚,害得妳们得屈居於职曹司,让阵定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指指点点……我好没用…把家败到如此窘况,现在连参加朝廷决策,为妳们讨公道的机会都没有……以前我总认为菅原道真被贬为大宰权帅後就因此意气消沉,是相当小题大作的事。如今…我也面临相同窘境,然而,我却比他更没用……」伊周频频的抽噎着,这些话已纠结在他心底许多时日了,越解越凌乱,直到今日一股脑儿宣泄出来。
「不会丶不会,我们不觉得委屈。皇上对皇后的情意比以往更浓烈,这点已教大夥儿相当欣慰了。居职曹司又何妨?
还有,不是不任太政官丶上不了阵定就天诛地灭。阵定只是将朝廷议政官的意见汇整交由皇上裁夺的吧!虽然皇上基本上都得答应不可,但他也是有否定权的不是吗?与其作内大臣只能提出建议等着左右大臣支持与皇上的同意,还不如你现在手持的大宰权帅印信。」千代对伊周的现况作利害分析,这些见解直辟伊周的视线,他愣愣的瞅着千代。
「大宰权帅掌握的是全西域所有的财政丶行政丶军政大权甚至是全国的外交事宜,你已掌握半壁江山了。
我不懂被任为大宰权帅算什麽贬谪,只是因为远离京城?
虽然从正二位落至从三位,但掌握的的却是日本的生与死。大宰帅的前身叫镇西府大将军,手握重兵,真正明白个中玄机的人都会畏忌三分。想必左大臣当初因为算准你会死在大宰府,才会放心的贬谪你,结果竟然没有。他现在铁定很忌惮你。」
千代理性的分析要点,个个精辟入里,开启伊周的另一思维,他赶忙卸下系在腰间的大宰帅印信,如获至宝的喃喃:「对吔…我忽视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要点,大宰帅除了能指挥大宰府的军队,还能调度全九州上丶中丶下国所有的资源,这印信不能放……」
他蓦地抬头,破涕为笑,「唔…千代,妳说的没错,我太沉浸在“贬谪”的部分,忘了它的实质利益。做人不能只重名,若名利不得两全,以利为先。谢谢妳,妳懂的比男人还要多好多啊!」
伊周从此对人生的这个转捩点澈底改观,千代果真是纠神赐予自己最神圣的礼物。
「不客气啦!其实不用参加阵定就能比以往更悠悠哉哉的过活,而且刀伊之乱已平定,大宰府的事情会减少很多,你就好好专心养颜美容,不错吧!」千代以打趣的口吻说,燃起伊周一片新希望。
「就当休长假好了,今日以後,我都能天天来陪妳们了,选好一炎炎夏日,我替妳向定子请一天假,我带妳去宇治川泛舟。」他眼里新的未来蓝图让千代眼为之一亮,她难掩兴奋之情的扑向伊周,乐歪了的说:「伊周!爱你!听起来好棒啊!从来都没有男人愿意带女人从事这种刺激活动的,我会是第一个。」
伊周极享受千代的主动拥吻,看到心肝宝贝这样开心,他也是心生怿愉。
「只不过啊…」伊周心疼的撩着千代烧毁大半的乌黑秀,「这几天我去请妳的姨父择定好日期,我帮妳剪头。」
天皇入主一条院,定子的新住处安排在天皇寝宫之北,而藤壶女御彰子则居於寝宫西殿,地理位置与皇宫的分配很是相称。清凉殿西北方是藤壶宫,东北是登华殿,与新宫的配置相差无几,符合定子应得的身分。
新宫比职曹司更宽敞舒适,大家由五丶六人一间卧室变成两人一间房的模式,如此即能一人睡外房,一人睡涂笼,大夥儿都相当满意。
刚搬到新宫的第二天,伊周带着剪刀造访千代与清少纳言的新居。
清少纳言自知伊周的来意,故识趣的道:「喔…喔…好,外头空气清新,我先出去散心。」遂一溜烟的跑到廊上。
伊周的视线迎着清少纳言的背影,失笑的和千代说:「我也不是要来做什麽的呀,只是来帮妳剪头,毋须外避啊!又不是陌生人。」
千代耸耸肩,以平常心看待清少纳言的动机,「她很好事,像玲珑骰子这档事为何连皇后丶皇上丶雅子……都晓得就是由少纳言先传出去的。」
伊周的指尖绵柔酥麻的穿梭在千代间,好不容易留到与身等长的长就要被裁除了,得要格外谨慎处理才行。
「不错嘛!我们俩处在流行的尖锋。」这种路...jinjishuwu点c#039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