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吕济良却突然开口:“皇上,听了诸位大人之言,臣倒是以为景王更应被立为太子。自古以来,立太子都是立嫡立长,景王殿下居长,其母也被皇上追封为皇贵妃,身份一样尊贵。景王殿下治下的藩地平州物阜民丰,百姓安居立业,自然也是担得起贤能之名的。”
吕济良的话让大殿上争执的百官顿时失了声,见皇上听了吕济良的话频频点头张首辅忙率先开口:“皇上圣明,立太子之事关系国本自是不能轻率,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旱情……”
明蓁听陈霖淮说了早朝上的太子之争也不免有些忧心:“我听叶姐姐说,自从景王回京,皇上经常宣召他入宫。今日朝堂之上又将他视作太子人选,这般将景王推到人前到底是何心思?”
陈霖淮冷笑道:“咱们这位皇上,最是懦弱无能,在立太子之事上能坚持这么久已是不易。他对张家应该是起了防备之心,又唯恐太后逼迫坚持不住,便将景王推到人前,用他来抗衡张家,拖延立太子之事。”
今日早朝之时,皇上的谋划便成功了。谁人不知吕济良是皇上最信任之人,他的话最能代表皇上的意思。张首辅见事情不妙便退让了,不再提立太子之事,反而奏请皇上挑选吉日亲自祈雨,隆成帝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其实今冬一直无雨,各地官府与民间也举办了不少场祈雨仪式,但却一直未求下雨来。
此次,皇上亲自祈雨可是朝中大事,钦天监忙着监测天象和礼部商讨制定仪程。民间百姓更是奔走相告,只盼着皇上此举能降下甘霖来。
很快,钦天监便选定了日子,在城外北郊十里处设下祭坛,皇上亲往北郊祈雨。
为了以示诚意,皇上并不准备乘坐御辇,要从宫中步行至祭坛。这样一来,一路护卫皇上的安危便成了重中之重。
吕济良亲自安排此次的护卫之事,除了贴身的亲卫,锦衣卫、金吾卫、羽林卫的兵士也在沿途守卫戒备。吕济良肯定是不离皇上身边的,陈霖淮也接到命令,带一队人马贴身护卫皇上。
往常贴身护卫皇上之人大都是从锦衣卫中选拨,此次陈霖淮被重用,金吾卫指挥使颇感意外,不免阴阳怪气了一番,陈霖淮并未理会。
皇上斋戒沐浴三日带着文武百官步行前往北郊,陈霖淮半夜时分便已起身,准备赶往皇宫。
原本他是可以宿在营中的,只是不放心明蓁还是留在了家中。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谁知明蓁还是被惊醒了。
“夫君,什么时辰了,你这便要走了吗?”
“吵到你了,”陈霖淮重又在床边坐下,将衾被往上拉了拉盖住明蓁的肩头。
“才刚三更,还早着呢,你再睡会。”
明蓁却挣扎着起身,“夫君今日责任重大,跟随皇上去祈雨怕是一日都不得闲。我昨晚已经吩咐了厨娘,灶上一直未曾熄火,夫君先用些饭食再走吧!”
不顾陈霖淮的阻拦,明蓁披衣下床。她如今已不像刚有孕时那般嗜睡,再加上心中有事,反倒是清醒得很。
“我已经醒了,如今躺下也睡不着,还不如陪一陪你,等你走了我再去睡。”
她既然这么说了,陈霖淮也就依了她。
灶房那里一直有人值守,明蓁吩咐下去,很快便送来了饭食。
这几日,皇上带着文武百官茹素,明蓁为陈霖淮准备的也都是素食。
如今这个时节野菜正是肥厚味美,加了豆腐菌菇做成春卷,入口香酥清爽。几道小食虽是素菜也是一样爽口。
有明蓁陪着,陈霖淮只觉胃口大开,不免多用了些。
用过饭食,明蓁将厨娘准备的菌菇素包交给长贵带给营中的将士食用。
“夫君万事小心,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如今身子不便,家中事务不要过于操劳,铺子里也是一样,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这般小心,明蓁很是无奈。
“家中哪有那么多事务,累不到我的。况且今日我娘说过要来陪我,有她在,我更是别想做什么了。”
有岳母来照应,陈霖淮便心安了不少,这才带着长贵赶往兵营。
他们一走,春雨忙上前来催促:“夫人,时辰还早,您再回去睡一会吧!”
明蓁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沉的夜空中闪烁着几点星光,一弯新月隐进夜色里,微风吹过又从云中钻了出来。
春雨站在她的身旁也跟着一起向外望,忧心道:“夫人,看这天色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皇上今日求雨真的能求得下来吗?”
皇上虽是真龙天子,但降雨之事也不是他可以做主的。只是如今旱情这般严重,明蓁也盼着皇上带着百官能求下雨来。
“但愿皇上的虔诚能感动上天,降下甘霖,解百姓之苦。”
明蓁和父母在乡间生活这些年,家中的主要收入便是要靠田里的收成,自是明白天灾对百姓的影响。若是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勉强还可以维系,若是遇到灾荒,百姓的衣食也就没了保障。
夜色还深,明蓁重又回里间歇息,也让春雨等人去睡个回笼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日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又是一个大晴天。
起身后用过饭食,明蓁便在春雨和秋叶的陪同下去了花园照料花木。久旱无雨,即便园中的花草不缺河水灌溉,依旧缺了一些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