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珠想了想,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只问道:殿下,为什么特意让我和素月争执,让大姐知道我拒了沈家这门亲事?若是她说出去,对两家的名声都是不好。
放心吧,你那大姐一心想着嫁进沈家,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她是绝对不肯得罪沈家的。聂玄笑道:所以听到你要素月去还定亲的镯子,她多半只会惦记着怎么借着这个机会去打击你,安慰沈策,好趁虚而入,成为沈策的未婚妻。
蒋明珠有点尴尬,分辩道:那哪儿是什么定亲的镯子?原本也就是小瑶说着玩儿的,再说东西我娘前些日子也已经送还给姑母了。
聂玄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也正色道: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可她却不知道。这便是能利用了的机会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蒋明瑾悄声对柳氏说了两句话,便起身往花园去了。
蒋明珠回想了下,忙道:方才表哥被贺国公扶着,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聂玄也微微皱眉:沈策好像有点喝多了吧?
他原本是想让蒋明瑾知道有机可乘,然后主动去招惹沈策,再伺机而为的,最少也能让蒋明瑾闹出些笑话来。但沈策竟会在这种场合喝醉,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若是让蒋明瑾和沈策当真有了什么,只怕蒋明珠会觉得愧对沈策。
蒋明珠确实有点担心,正巧那一头素月急匆匆过来了,压低了声音回报:二小姐,刚才你给我的盒子不见了。
聂玄当时说做戏做全套,确实是让蒋明珠在盒子里放了一只玉镯。听了素月的话,很快便理顺了前因后果,肯定道:多半是被你大姐顺走了吧。
蒋明珠疑惑:她拿这个能有什么用?
聂玄笑笑:你想想她当初用柳旭陷害你的手段,就该猜到了。
蒋明珠回想了下,有点不敢置信:她想去找表哥,然后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最后再把镯子拿出来,说是表哥送她的?
聂玄弯了弯唇,并没有出声否认。
蒋明珠已经站了起来,往后院的方向靠了点,屋外冷风一吹,便是一个激灵,脑子也清楚了:不会吧,她用这种法子算计我当然是占光的,可是用这个法子算计表哥的话,反而对她自己不利啊,在这种事上,毕竟女子的名节更易受损。
嗯,所以,我想这话她多半只会在柳氏和你父亲面前说,让你父亲去找沈家要个说法之类的吧,聂玄揣测:就算不成,横竖也没有外人知道,她吃不了亏。
蒋明珠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既有些担心沈策,又暗暗地有点期待。正衡量着这件事闹出来会有多大的风波,就听聂玄道:与其等着看她闹笑话,不如咱们帮她一把,如何?
他这么问便是有主意了,蒋明珠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个帮一把绝不是字面上简单的意思,便疑道:怎么帮?
她想趁着沈策醉酒去接触他,然后多半是想让柳氏和你姑母看到,聂玄笑笑:咱们就帮她多找些人去见证下吧。
蒋明珠惊愕:这传出去不仅是她就连我和明瑜也是要受牵连的。
聂玄一听她这话便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怕什么,你若嫁不出去,将来我给你指婚,或者干脆就嫁给我吧。
方才被冷风吹得散了一些的酒意仿佛一下子千百倍地涌了上来,蒋明珠脸上涨得通红,恼道:殿下!
好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聂玄原本也带着试探,见她羞恼,却是不忍再逗她,笑着安抚:只要多两个人就好了。
蒋明珠这才凝神想了想,猜测道:一个是我父亲,还有一个,是姑父吗?
聂玄没说对也没说错,只问她是怎么猜的。
我父亲好面子,让他看到大姐嗯,总之他应该会很生气,至于姑父,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可是殿下之前说不会让外人知道,那除了祖母便是姑父、小瑶,父亲知道了就等于祖母知道了,没必要再让祖母去,而小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知道了怕不经意就会说出去了。所以我猜是姑父。
聂玄笑笑:你这样猜也没错。你想想沈凌和你父亲同朝为官,两家儿女出了这么尴尬的事,等真相大白,两家都知道是你大姐故意陷害沈策,想加入沈家,你父亲多半是已经无地自容了。偏偏还要天天在朝上看到沈凌。每见一回,就丢一次脸,怕是每天见到沈凌都要在心里把柳氏和你大姐怨上一回吧。
杀人诛心也无外乎此了,蒋明珠先是有些不忍,但看着不远处带着蒋明瑜和一众夫人说说笑笑的柳氏,想着她们次次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到底是点了头:嗯,我明白了。
觥筹交错间,时间便一点点过去了,柳氏到蒋敏跟前说了几句话,蒋敏便面色难看地随她走了。
蒋明珠忙给素月使了个眼色,悄悄吩咐了几句,自己跟了上去。谁料还未进后院就遇上了何嘉。
她虽看到了,却已经来不及躲闪了,索性迎头走上去。何嘉乍一看到她也惊了下,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幸而何嘉伸手敏捷,飞快地让过了,疑道:你不是阿策的表妹么?怎么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