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瑜哪里敢说是因为自己先嘲讽了蒋蓉蓉,她摸出了一点规律,那就是凡事都推到蒋志飞头上,老太太一准会偏帮着,因此便道:就是因为在族学里几个夫子多夸了志飞几句,又罚志远抄了点书。二姐就觉得是我和志远欺负了她们姐弟俩。老太太您瞧瞧,难道书念得不好还不许夫子管教了么?
蒋老太太本来就在因为蒋志飞心疼,一听这个果然气得不行:我看你爹也是糊涂了,喜鹊,去叫两个家丁,把蒋云叫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还有没有道理,有没有规矩!
蒋明瑜心下大乐,一眼就瞧见蒋明珠带着两个丫头过来了,连忙凑到蒋老太太身边,小声道:老太太,您说请夫人和二姐,如今就只有二姐一个人过来呢。
她看得很明显,蒋明珠到现在眼眶还是红红的,一直微微低着头,极不开心的样子,更是毫无顾忌,直起身对着蒋明珠冷哼道:夫人和二姐架子可真够大的,叫老太太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还只等着了一个。
蒋明珠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给老太太请安。
蒋老太太也不让她起来,反而把手里端着的茶水往她脸色一泼,怒道:你给我跪下!
一旁的夜雪皱了皱眉,看着蒋明珠,只待她说一句话,便要出手了。
蒋明珠却微微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有安排,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水,依言跪了下去。
蒋老太太也不多说,直接问道:我问你,你昨日是不是刻意在太子面前夸了裴氏母子?
蒋明珠不高不低地说了声是。
见她竟然毫不迟疑就承认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蒋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放着自家亲弟弟不抬举,要去抬举一个不相干的人?!
蒋明珠冷冷地看了蒋明瑜一眼,清晰道:因为我不觉得志飞有哪里值得我拿出来说的。
蒋老太太气得一噎,喜鹊连忙给她捶背,一边给蒋明珠使眼色。蒋明珠却好似完全没看到,甚至借着又道:还有,祖母说小远是外人,这话最好还是别传出去。否则旁人该说咱们家对同宗同族的子弟都不肯照拂一二,只怕对父亲的官声不好吧?
蒋老太太本来就被她这冷淡的态度气得够呛,见她居然还敢教她该如何行事,更是怒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她年纪虽大了,这一怒之下出手却是用足了十分的力道,众人都听得啪得一声,再看蒋明珠,就见她面上已留了红红的指印,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蒋老太太这一巴掌打下去,才算是出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教训道:他们再怎么讨好你,也不过是几个寄人篱下的东西。志飞将来才正经是你可以依靠的娘家人!你这么大的人了,这点来去都拎不清么?!
蒋明珠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
蒋老太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是表示接受自己的教训了,还是敷衍,但看她一脸的冷淡,还是一肚子的火气:你好好反省一下,别以为在太子面前露了回脸就不把人瞧在眼里!
蒋明瑜嗤笑着补道:可不是,得意就容易忘形,见了皇后娘娘,不就一下子打回原形了么。老太太,我今儿都听人说了,皇后娘娘还有个嫡亲的外甥女呢,是东江那位章大人家的大小姐,今天皇后娘娘也见了这位章小姐
这又是在闹什么?明珠跪着做什么?
蒋明瑜正添油加醋地把今日在聚会上听到的事拿出来说,就听得蒋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连忙转了头又从头说了一遍,急着要让蒋云知道蒋明珠是彻底没有希望的了。
蒋云这几天刚买了间小院子把梅疏影安顿进去,梅疏影今日加意温柔,亲自下厨做了小菜又烫了酒,两人刚郎情妾意地吃了饭,还没来得及温存,就被蒋老太太派人叫回来了,本身就是一肚子的不乐意,一回来又看到蒋明珠在地上跪着,蒋老太太和蒋明瑜一站一坐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一阵头疼。再听蒋明瑜这么一说,更是大皱其眉:你听谁说的?
蒋明瑜立刻邀功:今儿早上我去林统领家,林大小姐说的,林统领在东江时是章大人的下属,林小姐还见过章小姐呢。听说章小姐生的十分漂亮,又深得皇后娘娘喜欢。
蒋云倒没有她这么短视,他看得出聂玄对蒋明珠很不一般,不但十分中意,甚至还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在众人面前抬举了裴氏。有太子这份情意在,就算蒋明珠做不上太子妃,至少也能有个侧妃的名分。便狠狠瞪了蒋明瑜一眼:你给我住口!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明珠起来吧。
蒋明瑜满腹委屈地朝蒋老太太看了一眼。蒋老太太方才给蒋明珠气得不行,听儿子竟然还骂了蒋明瑜维护她,不由把拐杖往地上一敲:你才给我住口!你儿子都给人踩在脚底下了,你还不闻不问的,这爹当得好啊!
蒋云莫名其妙:志飞不是好好的么?谁敢给他气受了?
蒋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指着蒋明珠:她在太子面前千方百计地夸志远,弄得太子还赏了他端砚,这还不是给志飞气受?我没有这样吃里扒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