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杨做什么都特别小心,也不出去遛弯,在家跟江余逗逗鹦鹉,喝茶看电视,却还是摔了一下。
那天的主治医生是孙余晖,手术持续了很久,当那扇门打开,江余已经有些僵了,以至于都看不太清孙余晖脸上的灰败和悲痛。
“怎么样?”江余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叔,对不起。”孙余晖跪了下来,哽咽着说,“爸他想见你。”
江余起身,大概是坐了太久,两条腿麻木了,他晃了两下,扶着墙壁慢慢走进去,坐在椅子上,握住孙子杨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以为自己能挺。过这个大劫,没想到还是过不去。”孙子杨喘了口气,“你说有没有来世?”
“有。”江余说。
“那我们还能不能碰到?”孙子杨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
“也许。”江余说的轻描淡写,垂放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
“哎,我是不是要死了?”孙子杨眼睛里的神采似乎好了一点,微弱的呼吸在证实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对。”江余回答他。
“我都要死了,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孙子杨眨了眨眼皮,轻声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稀疏的头发花白,干瘦的脸上爬满皱纹,牙齿都快掉光了,老了。
江余凝视着他,“看习惯了还是挺顺眼的。”
“那你再看久一点,不准把我忘了。”孙子杨后面的话很轻,轻的让人听不清,“老婆,我真舍不得你……”
孙子杨抓着江余的手忽然收紧,又缓缓松开。
旁边的电子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江余无动于衷,终究还是有一滴泪砸到他的手背上。
“孙子杨,我们……不再见了。”
门外的孙余晖听到里面的声音,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嘶哑着喊了声,“爸——”
孙子杨的葬礼上秋刚来了,当时还安慰江余,没多久他也因病去世。
秋楠没有出现过,在国外治疗,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