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相唇角微扬,扯出一抹笑,“微臣没有长生的法子,也不想长生。”老狐狸开始下套。
“哦?为何?”皇帝果然上套。
薛相夸张地叹了口气,“陛下流连后宫,微臣整日奔波劳碌,想想人生不过几十年,为了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微臣不敢有怨言,可若是长生……唉!”
皇帝面上一红,薛相这是当面说他不理政事,压榨丞相啊!“朕最近有些……惫懒……”
薛相低头,表示你这话我不听。“陛下,近日朝臣上书,纷纷指责云逸公主掌握兵权一事,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理?”
大臣的奏章都是先送到薛相这里,分类处理后再送来勤政殿,至于皇帝会不会看,薛相就管不了了。
“云逸掌兵确实不合规矩,但是事急从权,易国求援这件事还是云逸来处理最好。再者这件事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兵权朕还是要收回来的。”皇帝絮絮叨叨说完,发现薛相还是看着自己,并没有接下去的意思。
“薛卿?”
“陛下应该知道群臣上书计较的并非这一年的兵权归属,而是公主掌兵,这在我国是没有先例的。此事一出,群臣都担心日后会有女子掌兵,甚至掌权。”说到底,男人们并不想女人们占据朝堂上的位置,他们只想将女人赶回后宅。
皇帝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这点朕知道。都是一些儒臣,觉得女子入朝不合礼法规矩,你将他们的奏章留中就好,他们就是计较规矩的,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好了,不必在意。”
薛相却摇头,“陛下有多久没看奏章了?现在满朝文武都在上书此事,可不仅仅是那几个礼部官员。”
皇帝闻言终于正经起来,“满朝文武上书?”
薛相看了眼旁边高高两摞奏章,皇帝也看了一眼,立刻有小太监过来将奏章搬来。
皇帝也不看内容,就随手翻看了一下上奏章的名单,竟然五花八门,哪个系统的都有。
“这么多人上书,薛卿怎么想?”
薛相根本不上当,“兹事体大,全凭陛下圣裁。”
“哎?”皇帝不满,这只老狐狸,明显是不打算出力。
薛相跑了,留了皇帝一人思考这件事的解决方法。这么多人上书,皇帝想不怀疑都不行。看来女子掌兵果然阻力太大,他其实是想分权。如今这江山看来只能传给七皇子,想必七皇子也明白。可是他并不看好七皇子,所以不打算让未来的太子拥有太大的权利,这才要分权。
可是分出去的权利给谁?必然是自家人,而且是个没有即位可能的人,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死后继位的七皇子能够顺利收回权利。这么看来,身为公主的冯静苏就很适合了。皇帝就是这么想的,身为帝王,和儿女斗心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权利动人心,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杀父弑君的先例。天家无父子,这话当真不假。
无论京城局势如何,七皇子确实十分老实地待在府中,只说是给皇后守孝。他摔伤的腿已经好了,于是每日进宫给皇帝请安,之后就在府中读书,真是想挑错都挑不出来。
“七皇子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薛艾觉得好奇。
“怎么说?”冯静苏刚刚练功结束,想抓着小狐狸去沐浴。
薛艾被她拉进浴室,泡在热水中,“我就是觉得七皇子厉害啊。其实目前局势很明朗了,皇子中只有他能够继位,他根本不用争什么抢什么,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就好,而他如今也是这么做的。”在薛艾看来,目前的七皇子根本就是躺赢。
“所有人都这么想吧?”冯静苏问。
薛艾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问题,她用鼻子蹭蹭冯静苏的下巴,“所以呢?他不是这样做的?”
冯静苏捉住调皮的小狐狸,“如果父皇年迈,他确实可以这样等下去,反正就是几年的事。可是现在父皇只是中年,他要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你说他愿不愿意等呢?”
薛艾的手攀着冯静苏的肩膀,整个人都贴在冯静苏的身上,热水在两人身边流动,带动两个人的体温迅速升高。“我不懂。”薛艾不懂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冯静苏也面临着同样的境地,而且她知道冯静苏是愿意等下去的。
“小艾,我愿意等,是因为我是进攻者,这江山原本没有我的份儿,我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蚕食兄弟们的势力,我有很多事可以做。可是七弟呢,他想即位就什么都不能做。如果让你什么都不做一直苦等很多年,你也受不了的。”冯静苏坐在石台上,让怀里的薛艾坐在自己的腿上。
薛艾多上道,借着水中的浮力抬起双腿跨坐在冯静苏的腿上,双腿还顺便缠住了冯静苏的腰。
“真是只小狐狸。”真是太会魅惑人了。
薛艾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里都是勾人的妩媚,不知不觉,这只小狐狸已经长大了,是个有着成熟身体的女子,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在明白了七皇子的心思后,薛艾以为冯静苏会尽快找出七皇子的错处,然后揭发他的不臣之心,从而除掉最后一个对手。然而一直到天气转冷,快入冬了,冯静苏都没有任何针对七皇子的动作。
“为什么不除掉七皇子呢?”这个问题薛艾没有问出来,她只是自己在思考。
这一年入冬,历国和易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冯静苏派了另外的人去边关接替了关雪净的任务,关雪净和凤千姿得以在过年之前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