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平原一动不动:“师兄,我且问你,奸淫掳掠、以下犯上者,该不该杀?”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那我再问你,为苍生福祉,一朝沦落,此时为色。欲、为名利而欺其势弱者,该不该杀?!”
谢亦斌怒道:“贺跃也是我们昆仑山的人!”
焦平原摇头,道:“大公无私者,大义灭亲。贺跃失去了一双眼睛,变相保全了性命。你为私心,千方百计想找受害者麻烦,这难道是我们昆仑派的处事原则吗?”
“掌门当年不也是为他,不顾我昆仑派直闯魔宫?!”他额上的青筋都要暴起,嘶声道,“他们俩倒是得了个好名声,可我那可怜的女儿呢,才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却也被他祸害了!”
焦平原面上的睡意都去了,道:“你到底还是介怀此事。”
“是我的女儿女婿死了,是我的外孙身受重伤!”谢亦斌质问道,“师弟,难道我连找罪魁祸首的权利都没有吗?!”
焦平原沉默片刻,叹息:“师兄,难道你真认为顾拥雪是罪魁祸首吗?”
八年前,妖魔入侵琰浮州,顾拥雪率长华弟子抗魔。
后来,魔君邀
他“和谈”,两人约好在昆仑山上一决高下。
五大派都不相信魔君真有和谈诚意,只是继续打下去,琰浮州生灵涂炭。
顾拥雪当时存了赴死之心,昆仑上下亦欲穷尽一派之力,保全顾拥雪的性命。
可是顾拥雪被掳,傅千离追去了魔界,虽然他们两个人都回来了,可一个重伤无法运功,另一个则移交昆仑诸事,预备闭关化去沾染来的魔性。
变故就发生在傅千离预备闭关、顾拥雪在昆仑疗伤的那一年中。
妖魔有意识地捡软柿子捏,偷摸抓了谢亦斌的子女,意图逼他毒害傅千离,进一步削弱昆仑势力。
谢亦斌自然没有就范,结果他女儿女婿便都被妖魔害死了。
彼时贺跃正因为调戏顾拥雪而受傅千离责罚,谢亦斌新仇旧恨一并涌上,便将顾拥雪恨到了骨子里!
若不是为了顾拥雪,傅千离又怎会孤身一人去闯魔宫?而若傅千离不需要祛除魔性的话,他的女儿女婿便都不会死。
焦平原道:“掌门师兄要回来了,师兄,此番你已闹得太过了。”
顾拥雪本来根本不愿宣扬此事,是谢亦斌!一步步将事情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谢亦斌浑身发抖,嘴唇也是抖的:“好,好!”他指着凌寒居道,“你们都向着他,都胳膊肘往外拐!”
“——既然如此,我这个‘外人’还是不要继续在昆仑山上碍你们的眼了!”
“师兄?”焦平原见他扭头就走,吃惊道:“你干什么去?!”
谢亦斌头也没回一下,飞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里。
夜,凌寒居外呼啸的冷风吹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声响。
顾拥雪在床上翻来覆去,坐起身,便见窗前放了只遣浅色花瓶,内里插满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