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灼热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凑了上来,丝毫不给他反应时间地抱住了他,修长的十指紧紧地锁着他的胸腹。
一个声音柔软而低哑地贯穿了他的耳蜗。
“我想要你,小——哥——哥——给我好不好?”
卿尚德猛然抬头,转过身去。
“呐,其实我是第一次。”
卿小哥止不住地嘴角上扬,道:“好巧,我也是。”
四目在水帘中交汇,气氛灼热,燕十三忽然间瑟瑟发抖道:“能不能换一个热水?”
卿小哥:“……好。”
至于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从第一次的灾难里幸存下来的,这样具体的东西已经不可再考。
餍足的燕玑趴在床上,他半眯着眼睛,好像一只在午休的小奶猫。他用脚勾了一下从他旁边路过的卿小哥,道:“你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卿尚德的脸微微红了一刹那,支支吾吾道:“我跟你说过——”
“嗯?”燕十三是谁?他瞬间就想起了卿小哥的那位同窗,心底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之大,又哪里有他们容身的地方?】
他直接打断了卿尚德的话,撑住自己的身体,咬牙一滚,抱住了卿尚德的小腰,道:“我会对你好的,用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即使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我也会对你好的,因为我对你的爱已经刻入骨髓。它是我的习惯,永远也改不掉的习惯。”
卿小哥托住他的双臂,让他好受一点儿,没有正面应对燕十三的表白,反而道:“好一点没有?我给你上个药油?”
他的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语,好像突然唤醒了燕十三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他低下头,娇羞小声道:“嗯。”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放亮,来往的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燕十三被卿小哥的手按摩地忍不住迷糊起来,一边迷糊,一边絮絮叨叨道:“我以前在教化场里接受治疗啊,他们用什么狗屁疗法……还关我禁闭……我真的真的一度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如果不是我大姐……喜欢男人真的是错的吗?”
他自言自语道:“我想上天给了我这样的想法——就是为了让我遇见你吧?”
“我不知道啊……唔,舒服……戏楼的老板那时候还跟我说你也是喜欢我的呢……我当时还警告他不要乱说……哈……他过几天也就不干了,大约是寻个僻静的乡下去,做一个闲散的家翁吧……你猜他当时最后跟我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大周的未来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里的,我一个戏子,上了年纪了,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所以我想了想,那我就不做戏子了吧,才不唱戏给那些带着两幅面孔来我们的王土上作威作福的帝国人听呢。北边已经没了……大不了我节省着些花销,养老总是够了的,剩下的——就捐给你们做个雪中送炭吧。’……”燕十三学得惟妙惟肖,但是滚烫的泪水却滑落他的眼角,他咬牙坚持道,“……‘一定,一定要……活下去啊’。”
“你说……”燕玑用了很久才从枕头里把脸移出来,“……就因为我是不正常的……是有问题的……他们就要连我的一腔热血都否定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