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梧桐的眼睛眯了眯,锐利地端详起眼前被燕玑握着手的这个少年。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长叹一口气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更何况我一个前车之鉴,似乎也没有什么掌眼的价值……不过,我还有一句话——对大周,对这个年轻人,你确定自己是认真的吗?”
还要如何确定呢?
燕玑抓着卿尚德的手,朝他看了一眼,却恰好卿尚德也在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那一刻交汇,太多的事情已经在不言之中了。
前世的时候就证明过了,
因为爱,所以千方百计地希望你活着,甚至都不在意你的感受,近乎强迫。
因为责任,所以孤注一掷地将责任强加在你的身上,大周的黎民百姓可以躲,可以退缩,却只有你不可以。
一步都不可以退缩,身后的每一寸,都是无辜鲜血。
只是,燕玑没有问过卿尚德:你看见我所说的那个盛世了吗?
一旦问出那个问题,他就无法回避自己的承诺。
盛世见,盛世见——盛世来了,你呢?
“五年,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也好。”燕玑朝着燕梧桐承诺一般地开口了,“我既然抓住了这个人的手,走上了这条路,那就一定会走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走到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再也走不下去为止。”
燕梧桐就这样转移开了视线,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年轻的时候,何尝也不是这样想的?
“你该回去了。”
“还要上课呢?不是吗?”
南府的校门口,那一棵老合欢的叶子稀稀拉拉的伸展着,南方有乔木,乔木多长青不落叶。也只有这里的老合欢才能够歪歪扭扭肆意地生长成这个古怪的模样,没有人会去干涉它的意愿,它尽可以享受无常的阳光和雨露。
燕玑一边走着,一边对卿尚德斟酌着解释道:“我之前一段时间你找不着人,是因为我跟郑重去特训了。”
“换一句话说,我单方面的给郑重加强了训练。”
卿尚德看向燕玑,原本还有一丝慌乱的眼神在这时已然全数平复化为了一种岁月洗礼过后的安宁。他想要的人就在身边,他想要的未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不需要慌乱,他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很快就会等到他要的未来。
“我早就知道,他们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