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尚德没有回答他的话。
两个人就坐在柳树下晒了老半天冬日的暖阳,一直晒到黄昏降临,各回各家。
“不是我说你啊,卿尚德。”燕玑先忍不住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想点儿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你去替我冒险。”
卿尚德拉着他的手,侧过头,眨了眨眼睛,瞬间干透。
“好的,燕,哥,哥。”
燕玑:“……”
怎么听他这语气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
“你要信任我,你知道吗?”
卿尚德被燕玑哄诱小儿的口吻逗乐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几个字,连相都没有想就从嘴里冒了出去——“我知道错了。”
燕玑正准备点头表示孺子可教也,就被卿尚德后面的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下次还敢。”
燕玑:“……”
他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卿尚德拉着往角落的柳树阴影之中拉扯了三步,硬生生地被对方抱进了怀里,抱了个满怀。
直到这个时候,燕玑才意识到,卿尚德确实是比自己长得高了一些,咳,确切一点说应该是高了足足半个头。
侵略性的皂荚衣香撞得燕玑近乎“头破血流”,他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大口这来自于卿尚德的气息,腿都软了一刹那。
卿尚德这个时候,低下头,附耳对燕玑冷静道:“我想,我应该跟您说清楚一件事,大人。”
他颇有深意地停了停,少年人灼热湿润的呼吸擦蹭过燕玑的耳垂,瞬间就让它染上了绯色。
“您是不是不知道,在您离开后,我一个人走了多长的路,看了多少次满月,过了多少个除夕……嗯?”
燕玑的心肝儿都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卿尚德,这个少年的脸上是全然的温柔与缱绻。
然而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恐怖、那么的令人始料未及。
“在您离开后的第一年,我回了西北,叶先生跟薛学长每天都来跟我讲一个您过去的故事。我听着您的故事,心里想着,您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啊。”
燕玑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不知道卿尚德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第五年的时候,他们从每天变成了每周再到每个月最后是每年直到再也没有什么‘故事’可以去讲了。我也不再表现得好像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整天挂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孔。那个时候,我实际上却已经在心底将您的‘故事’翻来覆去地回忆了几千遍。”
“您知道吗?”卿尚德的身体动了动,灼热的唇瓣擦蹭过燕玑冰凉的耳廓,“我那个时候每天都要想您,白天想着我的好燕哥哥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夜里也想……呵,可是想死我了呢……我浑身上下都想着您呢……想得骨头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