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尚德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些发痒,想扯落那玉冠,想扯开那纱罩,想扯下那博带——“哎!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燕梧桐不满地踹了目不转睛的卿尚德一脚,她在替燕玑打理繁复的衣襟。
“好看。”卿尚德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真好看……”
燕玑也侧身朝着卿尚德微微一笑,玉面翩翩若谪仙。
“真不愧是我的‘燕——”
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的卿尚德被燕梧桐直接毫无防备地拦腰踹出了房门外,还落了锁。
等到下船的时候,单单是站在甲板上就能够望见下头密密麻麻的两排御林卫了。
柳城距离老燕城不过十余里地,宫里头的那位陛下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派人来“打探打探”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陛下的“打探”架势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整个码头都被封得差不多了,除开燕玑所在的地方以外,都是一副寂寥的景象。
卿尚德自觉地在燕玑终于打理好了久已未穿的周服出来的时候往他身后一站,小模样极为低调乖巧,仿佛自觉当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贴身小侍从似的。
然后,他的掌心一热。
卿尚德一低头就看见燕玑被埋藏在层层叠叠繁复厚重的衣衫广袖下的那一只手,正正经经地握着自己的手,两只不算柔嫩较弱的手交叠在一起,武茧子相互摩挲,微微的有一些发痒。
“你不怕……”
“怕他做甚?!”
两个人终于是相视一笑。
“都委屈了你一辈子了,这辈子就这样吧。”燕玑拉着卿小哥的手,勾了勾,“下回找铺子也给你做几件周服,好看。”
卿尚德摇了摇头,附耳道:“你最好看。”
站在两人另一侧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燕梧桐:“……”
她应该在船底,不应该在船上。
其实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奇怪的,按理来说得知了燕玑大张旗鼓地回老燕城的消息,第一个来接他的人好歹也应该是燕王府的人。
然而实际上,放眼望去,整个柳城码头上都是御林卫的禁军。
这也就意味着,燕王没有派人或者不被允许派人前来接燕玑,而燕玑将会被皇族的人给带走。
为什么?
燕玑望了一眼高旷渺远的天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贸然之举究竟会将未来导向何方。
历史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总是变幻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