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整天脑袋里想七想八,也不怕教坏我们的孩子。”
严清一怔。
他扁了扁嘴:“我的孩子。”
“又要在这事情上和我吵?”
“不是和你吵,我只是在说事实嘛……”
“坚持孩子是你一个人的,”耿先生无奈,“有这么重要?”
“你问过一样的问题了。”
“嗯,再问一次。”
“重要啊……”严清顿了顿,“你可以用期待我们共同的孩子的想法期待他出生,也可以期待我们以后一起养育他,但是……”
严清难得的严肃:“不能用期待我们共同血脉的孩子的想法来期待他的到来。”
这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孩子从始至终都不是耿一淮的血脉。
严清抬起双手,缓缓地环上耿一淮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家耿先生的身上,埋着脸颊。
“可能你觉得我这话有点矫情……”他难得和耿一淮这样严肃地讨论一件事情,嗓音有些低,却带着莫名的坚韧,“这对我们来说,明明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耿一淮,我知道,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我会在新曲工作室好好写我的剧本,你在楼上朝九晚五地上班,然后我们一起下班。”
“偶尔还可以一起去超市买买菜,可能陶宁一通电话打进来,你就要忙着去处理黑妖和洞口的一些事情。”
“然后我在家里等着你,可能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我会感受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你回来了……”
“然后我们还有个孩子,我们教他术法,教他修炼,教他人类社会的规则。”
“但那都是对我们而言。”
严清突然鼻头一酸。
“但是对于孩子而言,在他并没有你的血脉下,却知道你每天都怀着对你自己血脉的期待,怀着培养自己血脉的孩子的用心。或者他会知道,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哪怕是那么一瞬间,你因为血脉的不同而对他产生的转瞬即逝的失望……”
耿一淮抱住了他,在严清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严清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矫情,可是一想到“血脉”这两个字,他却没由来地涌上酸楚的情绪,无法控制。
好似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就曾经知道、亦或是看到过,有那么一个孩子,怀着全族对血脉的期待出生,备受瞩目,满族期望。
可也正是因为期待太高,那个孩子稍微展现出了些许血脉不纯,便被判了死刑,被扔到了最荒芜的地方,孤苦无依,孑然一身。
直到苦难多年后的蜕变,方才走出那段过往。
不要了,不要再有任何这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