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偷偷看着耿一淮。
看着对方退去青涩,看着对方缓缓长大,看着对方成为龙族举族的骄傲。
孩子出生以后,严清和耿一淮都没有谈及过往的那些事情,但不论是他,还是耿一淮,其实心里都十分清楚,他们其实曾经用不一样的方式陪伴对方走过一段路。
严清回想着曾经一些妖族驻扎的地方,一路走过,待到日头挂在正中,他踏着微微发芽的春草,来到了私槐山一处偏僻而又幽深的地方。
四周的树木似乎四季常春,在这冬末春始之际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好在日光正好,树下仍旧明亮。
周遭岩石都爬满了青苔,仿若与世隔绝了千百年。
严清在一处青苔岩前停下。
几百年前他浑浑噩噩,又没有妖族长辈为他引路,懵懂间选了“严”这个姓氏,何尝不是心里惦记着这块岩石,总觉得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只是如今他记忆回笼,这件事却变得不再有意义。
“……也不知是我来迟了,还是……”他在青苔岩前缓缓蹲下,手掌心处浮现出深红色的妖力,“还是你走的太早。”
青年清冽的嗓音在林间回荡,妖力落下,巨石在无声中消散了个干净。
巨石消散,被巨石压低了一大块的湿土地显露出来。
还不等严清自己动手,一道光束便带着浓郁的妖气冲天而起。严清立刻反应过来,用妖力兜住那道光束送至自己面前。
严清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果然只剩下一个了。”
光束散去,一颗纯白色的珠子落入他的掌心。
严清抱着这颗珠子,在私槐山的深林间坐了整整一天。
待到他回去的时候,孩子已经睡下了。
严清惊奇:“他们这几日没我哄着都睡不着,你怎么做到的?”
耿先生难得露出了愁容:“变成了你的样子。”
“……”严清哭笑不得,他在耿一淮身侧躺下,从背后环住他家耿先生,“怎么不问我今天干了什么?”
“你会说。”
什么都被猜到了,严清有些无趣。他挪了挪做起来,掌心一翻,一颗白色的珠子就浮现在了他的手心上。
耿一淮转过来,认真地看了一眼这颗白色的珠子,轻笑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尊重。”
“这是阿冉的……”严清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掌心的白色珠子,“我一直以为她什么都骗了我,但她并没有。她变成黑妖之后,恐怕也忘了一些东西,记得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