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玄关边上那箱从米兰带回来的礼物,更沮丧了。唐方至今看还没看上一眼呢。
他打开纸箱盖子,里面防撞包装完好,陈易生轻轻把里面的锅碗盆碟一样样搬出来,一层层包装拆开,依次放在了中岛台上,艳红、橙黄、翠绿、宝蓝、红铜,饱和度极高的色彩悦目之极。陈易生觉得唐方周日下来烧饭,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再想想,他又把礼物一层层包了回去,叠放起来。嗯,礼物还是要亲手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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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沙发上,周道宁侧身躺着,双腿伸出沙发半截,他看着唐方跟个没头苍蝇一样里里外外转来转去,终于叹了口气:“唐方,你给我过来。”
唐方惶惶然地蹭过去,站也不好,坐也不好,靠着不好,不靠也不好,鼻子上都沁出一层汗来,冷不防被周道宁一手拉了下去扑在他怀里,鼻骨撞在他胸口,眼泪都酸出来了。
周道宁叹了口气:“唐小红帽,这是在害怕周大灰狼?”
唐方扑腾了两下,直接放弃,闷闷地嗯了一声。
“昨天不是一个人勇闯狼窝,现在怕什么?”周道宁哭笑不得:“还是我对你来说一点都没吸引力了?”
“不是。”唐方低声嘟囔,她也奇怪,死灰重燃的年少初恋,明明应该如狼似虎干柴烈火才对,为什么竟畏畏缩缩心慌慌的呢,近乡情怯?还是怀疑自己没有吸引力?
周道宁轻轻捏着她的后脖颈:“放心,你没做好准备前,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唐方轻轻挠了他的腰两下。周道宁不怕yǎng,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深深吸了口气:“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唐方也吸了口气,她也准备好了。
两人走到楼梯口,陈易生正准备上楼,打了个照面。
“唐方?”
唐方板着脸,咚咚咚下楼,不理会他。
陈易生跟在他们俩后面:“唐方,我真的很肯定我没感觉错——”
唐方猛然转过身:“陈易生!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人了,就因为你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可信的脸?”
陈易生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唐方没好气地点头:“谢谢侬好伐?我同学没事,她丈夫没事,谢谢您别cāo心了。今天都怪我自己瞎想,我不生你的气好了吗?”
求放过,行不?
“可我真的感觉——”陈易生嘟囔着,跟出了大门。
周道宁笑着回过头:“再见。”
陈易生却继续跟着:“唐方,人有时候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其实往往先想着逃避——”
唐方深深吸了口气,实在不想在周道宁面前失态,加快了步伐。
“你不觉得你同学的反应有点奇怪吗?”陈易生却锲而不舍。
“我觉得你这个人最奇怪,你非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有意思吗?”唐方冷笑。
陈易生摇头:“是没什么意思,但——”
“你非要跟着,是想去我男朋友家做客?”唐方停下脚,上下打量着陈易生,怀疑起他的动机来。
周道宁风度十足:“理应欢迎设计大师莅临指导。不过今夜实在不方便,抱歉。”
陈易生连连摆手否认,灰头土脸地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朝唐方挥挥手:“唐方,那你星期天早点回来。”
唐方无奈地朝夜空翻了个白眼。周道宁笑着搂住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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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唐方醒了,有一刹那以为自己还在禹谷邨的小床上,忘记拉窗帘了。她睁着眼看着拉开半幅的落地窗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周道宁的房间周道宁的床。
周道宁却已经起床了,大床的另一边空着。唐方坐起来,看着身边微皱的床单,把头埋进膝盖里,脸颊微微热了起来。
外面始终静悄悄的。
唐方下了床,揉了揉眼角,张嘴喷了口气在手掌心里,闻了闻,昨夜虽然睡得晚,还好没什么气味,也还好他先起来了。她进了卫生间,见自己的卸妆水洗面nǎi化妆水ruyè精华眼霜按摩霜在洗手池台面上一字排开,忍不住微微笑。周道宁给她又添了一个玻璃杯,chā着她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