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凌子萩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
司炎修重重点头,紧接着又说道:“之后我又去找了向柳思,发现她也在狱中服毒自尽了,至于毒药汤婆验尸后得知是钩吻。”
钩吻?
凌子萩微微蹙眉,想起她的母亲向轻涵的死,无奈摇了摇头。
“那大人之后准备怎么办?”
“阿芙/蓉从夷国流入到蔺国定然有流通渠道,如今王景焕死了,大理寺也只能从这个方面下手查了。”司炎修说出心中的决定。
“那圣人知道这个事情吗?”凌子萩又问。
司炎修点点头,“圣人听完之后很是震怒,所以大理寺的压力很大。”
凌子萩抿唇没有再吭声,这阿芙/蓉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毒/品,若是风行开,对一个国家的危害是致命的,所以这个案子要比普通的杀人案更加刻不容缓。
第179章 血色芙蓉(1)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
丑月的蔺国已经全面陷入严寒,鹅毛大雪封闭了整个国家,北门口的侍卫打着哆嗦对着马车内掏出通关令箭的男子行军礼道别,直到车子远去,侍卫才连忙又蜷缩到门口唯一的一处炭火盆前烤火。
男子放下帘子对于方才侍卫的小动作,只能无奈摇摇头。
他抿了口桌上滚烫的热茶,望着对面蜷缩酣睡的女子,从身上褪下外麾贴心地给她盖上。
凌子萩微微蹙眉扭动了几下,翻过身继续睡着,蓦然耳边响起阵阵争吵声。
“妈,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都不可以吗?”
“子萩,你是女孩子以后只需要安心嫁人就可以了,可你弟弟不一样,他长大之后是要成家立业的,没点本事怎么娶妻生子?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钱,这个兴趣班让你弟弟去上!”
恍惚间对面那义正言辞的女人容颜慢慢在凌子萩的眼前变得清晰,那是一张何等妩媚的容颜,明明已经快到四十,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偏爱,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本该是这个年纪的皱纹和沧桑。
“弟弟,弟弟全数都是弟弟,那我又是什么?弟弟可以贪玩可以闹事,可以不学无术,而我哪怕我得了满墙的奖状是不是在你眼里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凌子萩这次彻底爆发了,她冷冷指着身后满墙的奖状,那是她多少个日夜换来的结果,只是想得到对面这个女人的嘉奖和表扬,可她发现一切在这个母亲眼里都比不上弟弟的一句“我想学轮滑。”
她不过是想去听一次国外心理学导师的几堂课程,怎么就这么难?
“那些东西我从未要求过你,你要是觉得是为了我,扔了就可以,但是你别忘了,现在的你上大学还得指望我给你出学费呢!”女人冷哼一声,望着自个女儿的眼神中全数都是不屑。
凌子萩心底一颤,就这样望着自己的母亲,她又输了,十六岁的她想完成梦想不得不委曲求全,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女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冷笑一声,开口道:“你比弟弟大六岁,估计等你大学出来你弟弟也准备考大学了,之后他的各种学杂费,作为姐姐的你应该知道。”
“够了!你有完没完?”女子的话刚说到一半,屋内走出个男人,虽五官俊美,却无法盖住他一脸的颓废,尤其他身上带着的淡淡酒气,更是显得此刻他是多么的邋遢。
女子微微一怔扭头望着身后的男人,下一瞬,她像是彻底被激怒的母狮子,对着男人就是一顿厮打扭扯,嘴里吐露着最肮的话语,“你个死男人,你怎么不去死啊,除了凶我,护着你那赔钱货的女儿,还能干什么?你去拿钱啊,去拿钱回来啊?”
男人面无表情地让怀中的女人发泄,目光望着站在对面面色平淡的小姑娘,对她扯开一个抱歉的笑容,紧接着拉着女人走进了卧房。
“咚!”门重重地被关上。
同一时间,凌子萩只觉得身下马车一晃,所有的意识瞬间回到现实。
她瞪大双眼望着头顶的四角马车顶,偶尔从木板缝隙里吹进来的丝丝冷风,让她禁不住裹紧身上的外麾。
“醒了?”对面响起男子温柔又低沉的声音。
凌子萩翻起身望着已经把一杯热水递到她嘴角的男子,她就这样望着他的脸,不自觉伸手轻轻触碰,面颊是温热的,耳垂是冷冰的,这才是现实世界吧?
“做噩梦了?”司炎修就任由她这么抚弄他的面庞,望着她迷蒙又不解的眼神,又问。
凌子萩重重点头,没有立刻回答,从穿越来到现在她从未梦到过她的家人,记忆中的童年太过跌宕。
她出生是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在她十岁之前她都是被细心呵护长大的,从不知所谓的男女差别,一切的变化是在她十岁那年父亲的生意失败,家道中落,举家迁徙到一处十八线的小城市开始的。
都说这患难见「真情」,她也终于在十岁之后明白,当家中变得开始为有上顿没下顿而痛苦,父亲酗酒逃避,母亲歇斯底里,弟弟任性顽劣,她或许在这场变故中才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
直到她上大学,母亲病重之后幡然醒悟,家中才再次改变,弟弟因此而成熟,父亲也终于清醒,好在阳光风雨,她也学业有成再次回归这个家中,对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辅导,她才明白,对于家人她有过恨,可更多是爱和如今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