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点头放下手中木箸,等着她的后话。
“哎呀,子萩,你别这么慎重,就是一些女儿家的话,我只是无人陪我说说真心话,就想着找子萩的。”宫长澜见她这个动作,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凌子萩这是第一次见宫长澜这般局促,笑了笑也自觉可能是她想太多,端起碗继续吃着。
“子萩是知道的吧?宫家到我阿爹这一代人丁就开始稀薄,到了我宫家就我一个嫡系了。”宫长澜说着。
凌子萩点头,这个她知道,之前她也好奇过,宫家这么有钱宫老爷子为何只有宫长澜这一个女儿,尤其是古代这种男子继承家业的封建思想下,怎么着宫老爷子都应该再生一个大胖小子才是。
“说来也不怕子萩笑话。”宫长澜似乎能看出凌子萩的想法,嘴角扯出个她自认为和平常无二,却在她人看来尴尬至极的笑容之后道:“我阿爹今年五十二,我算是阿爹老来得子的,而且我并非阿娘亲生的。”
听到这凌子萩手中吃饭的动作顿住。
“子萩也生活在门庭大户,这外室是知道的吧?”宫长澜又问。
这会凌子萩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宫长澜是外室之女?
“子萩那么聪明定然一听就明白,我是外室之女,现在的阿娘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期间阿爹也娶过几个偏房,可是她们不是生不出孩子,就是生下便死了,我阿娘是阿爹在外面养的外室。
无意间怀了我,开始阿爹也是不报什么希望的,谁知我顺利活过了五岁,阿爹才把接近宫府取名宫长澜的。”
“那之后呢,你生母。”凌子萩问。
“我生母并没有被阿爹接进府中,阿爹给她了一大笔遣散费,让她离开了,毕竟我是宫家的嫡女,也是唯一的血脉继承,按道理要在主母也就是我现在的阿娘膝下成长的,所以阿爹怕我生母坏事才出此权宜之计。”宫长澜继续说着。
凌子萩听到这,低头把锅里的蔬菜搅和了几下,让烫得更均匀些。
其实古代孩子夭折的概率非常高,她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清史记载,宫内的皇子成活率也就是对半,更何况更早时候的民间呢?
“不知道子萩听过没有,所谓阴德、福报之事?”宫长澜见凌子萩不吭声,又问。
凌子萩抬眼望着对面一脸娇小姐可爱模样的宫长澜,她刚刚说自个的身世怎的有扯到这个事情上了。
“子萩之前一直深居简出,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宫长澜发现对面女子一脸懵,方才稍显忧郁的心情开始溃散,道:“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大到朝廷小到个人,就比如前朝宴国,繁华数百年也最终难逃瓦解。
若论到家族来说,也是这样的,我阿爹说百年前宫家和那批流民没什么差别,祖先做了些积阴德的事情才在数十年之后成了蔺国最大的皇商,如今阴德用尽,宫家人丁衰落,之后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上呢。”
“阿澜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凌子萩放下手中木箸,皱眉询问。
宫长澜叹口气,道:“之前和宫家一起起家,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的,除了几个目前在外乡的,剩下就是钱家、傅家、陈家几个名门,傅家和钱家算是我们几家里面最好的至少还有继承人,陈家如今仅剩下陈老爷子,等家主死了,很可能陈家就会被分家瓦解。”
凌子萩算是明白宫长澜的苦楚,她叹口气握住对面小姑娘冰冷的手指道:“这次阿芙蓉的案子阿澜应该多少了解的吧?”
宫长澜点点头。
“虽然谭蓉犯了律法如今早已人首分离,但是她作为一女子能独当一面并且在雁口县混得风生水起也是本事,甚至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强,所以只要阿澜肯用心,我想宫家的一切,阿澜还是可以接下来的。”凌子萩说着,还重重捏了捏宫长澜的手,让她放宽心。
宫长澜深深看了凌子萩一眼低头默不作声。
之后的桌上二人都相继无言,宫长澜付了银子,和凌子萩朝十里香外面走。
因为凌子萩是被宫长澜接走的,所以理所应当宫长澜应该把她送回去。
马车上,宫长澜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车子快到司府门口,她突然抬起头,瞪大眸子和紧咬的上颚,道:“子萩,我还是忍不住必须说出来。”
凌子萩一脸狐疑。
“你知道的,我和子昂哥哥算是一起长大的,如今子昂哥哥都已娶妻,我只比子昂哥哥小一岁,作为女子家里定然是已经着急的,我再没有时间了,所以,子萩。”说着宫长澜「噗通」一声跪在马车的木板上,道:
“你能不能让子昂哥哥娶我进门,我不要主母的位置,只做一个妾室就好。”
第219章 地狱索魂(2)
凌子萩望着对面一脸诚恳之意的宫长澜。
她想过她来找她的目的,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凌子萩张合檀口,刚准备说什么,谁知宫长澜似乎看到她的犹豫,连忙打断道:
“子萩也知道我宫家的情况,如今王家,各地知州,还有雁口县的富绅相继出事儿,宫家虽自认无愧,但也难防窥视宫家地位的对手会做出什么,爹爹为此想让我下嫁汳州慕家。”
慕家?
凌子萩虽然对汳州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对这慕家还是多少了解一二的,也是蔺国皇商之一,虽然是最近几年才在汳州兴旺的家族,但是在整个蔺国南边有着媲美宫家般的地位,而慕家的大公子慕鸿,听闻也是一表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