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禄叹息道:“老奴并非怪罪您的意思,毕竟当时,老奴也是觉得那法子可行才应下的,最后落得这结局,皆因陛下的心思咱们没琢磨透罢了。”
承禄又道:“倒是可怜了那女子,竟被送去了御膳房,也不知吓到您了没有……”
云歇越听越迷糊,承禄和傅珏瞒着萧让密谋了什么?似乎萧让的反应令他们大失所望?
女子?送去御膳房?做炊事宫女了?那又为何能吓到傅珏?
……
承禄进来时,云歇坐在桌前,不经意道:“他还跪着?”
承禄怔了下,知他指的是傅珏,含混地应了声。
外头天寒地冻,傅珏身子骨向来弱,云歇心有不忍,温声道:“公公替我带句话给他?”
承禄面露难色:“这怕是不成——”
云歇轻叹打断:“并非故意与你为难,只是带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毕竟他跪在这也是给你添麻烦,劳烦公公了。”
承禄迟疑地点了下头。
“你就同他说,”云歇白皙的指细细摩挲茶盏上的纹路,“没有足够本钱的倔百无一用。”
承禄咀嚼了下,觉得这话并无问题,只是寻常规劝之语,并不会暴露云歇在这,当即便应下出去了。
……
殿外,承禄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只是在百句千句里,夹带了云歇嘱咐的那句。
傅珏本来脊背直挺,双目放空,一副柴米不进的样子,听到那句,身形却猛地一顿,倏地红了眼眶,狼狈地低下头,生怕被人瞧见。
他手攥得生疼,才控制住自己,没对着内殿大喊大叫。
云相他……就在里面。
四五年前,云相也同他说过这句话。
他状元出身,本该平步青云,却因性子原因,在官场上备受排挤,心有不甘求到他自以为的奸佞府上,也是破釜沉舟之举。
他为了争那一口气,听信外边传言说云相荤素不忌,最爱沉静自矜的男子,竟……竟走了岔路,不惜……以身侍他,只盼能借云相这把青云梯,扶摇直上,将那些啃噬良木的蝼蚁践踏在脚底下。
傅珏仍记得自己衣衫渐落时那种屈辱感和灵魂战栗叫嚣感,云歇当时还以为他有要事相商,正捻着个紫葡萄扔来扔去地玩,姿态惬意又惹眼,陡然见他这样,吓得葡萄都滚床底下了。
傅珏本已准备好说辞,也忍着恶心了解了那男男行房之事,临到关键时刻,却涨红着脸张口结舌,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
倒是云歇先噗嗤一声笑了,挪揄道:“你这是做什么?”
傅珏愣了。
云歇靠近他,就在他以为云歇要牵他去床榻上时,云歇却不带半分亵昵地替他拉上衣裳,整理整理妥当。
云相做完这些,便退到了几步开外,脸上惯有的嚣张恣意也消失了,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出权,你出色,是你情我愿了,可你这一个新科状元,至于把自己弄的跟妓|女小倌似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