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张水光潋滟的唇昭示着方才的纵情,仿佛在黑暗中什么也不曾发生。
亲吻中蕴含着的浓烈的感情多少熨贴了周浦深心中的不安,他在西装袖口下的手悄悄地在身后勾住了岑路的小拇指,周浦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摩挲着那根小拇指撒娇似的摇了摇。
那三五个看热闹的人发现他们根本不在乎被人围观,于是在片刻后有些失望地散了。
岑路终于得以和周浦深独处,他笑眯眯的,狭长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形:“又撒娇,嗯?”
那娇俏的模样让周浦深很不得现在就好好疼他,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与他偷偷摸摸地十指相扣,用哥哥手心里的温度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岑路凑到爱人身侧,伸手微微松开了脑后的绳带,那张纯金面具滑落下来一些,只有近在咫尺的周浦深能清楚看见他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的眉眼。
他注视着他,哑着声说:“小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当场在这里摘下面具。”
周浦深瞠目结舌,赶紧想给他重新把面具系上。岑路却抓住了他的手,眸色温柔却很认真:
“我不怕,向全世界昭告我们的关系。”
“所以,你不要太不安,好不好?”岑路牵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也不要用将我拴在身边的方式来宣泄不安。”
周浦深忍不住摩挲他的额头,那一块白皙的皮肤被金属面具压出了一块红痕,嵌在岑路山清水秀的眉眼间,妖娆又惹眼。
周浦深看着大言不惭的男人,发现他突然红了耳朵,他温柔的眸中倒映的全是自己的脸:
“我是你的,赶都赶不走的。”
周浦深看着他满眼不加掩饰的爱恋,鼻腔发酸,他只能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哥哥以为,自己是在患得患失呢。可他不知道,他周浦深不怕天,不怕地,只怕他一个人。
周浦深只怕,岑路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编织的谎言之后,会不会恨他。
周浦深想,他还能奢求什么呢,这一点点相守的时间,已经是老天开恩给他的赏赐。哪怕以后分隔两地,他死在了沙场上,也能在临终的前一秒笑着想:
哥哥啊,他爱过我。
他握着岑路的手,五指与他交叠相扣:“好。”
不远处的人群里似乎有骚动。有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参杂着响起,虽然笑得克制,可岑路却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岑路回过神来,他拉着周浦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墙,走到了长方桌的另一边。
只见一群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之间,有一个人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正格格不入地扫荡着桌上的东西。
他的吃相很难看,点心的残渣落在了嘴边也不知道伸手去擦,只像是饿了好几顿那样地不住往嘴里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