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路有气无力地躺在满地肮脏的混凝土地面上,恍惚地想,这里还不如元老院让他呆的监牢——至少,那里有个冷面热心的小古板,哪怕训练过后浑身湿透也要给他把衣服洗了,哪怕自己饿着也要保证他的一日三餐,哪怕他从云端落到了地狱也说要带他逃出去。
而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岑路不记得了
小深……
你在哪儿……
“哥哥……醒醒……”
是谁?
是谁?
岑路仰面躺在控制室干净的地毯上,耳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是他……岑路听着那个让他安心又熟悉的声音,微微闭上了眼。
无论何时,周浦深都像是面插在彼岸的旗帜,让他每每即将踏入深渊之时,都能被他拉回来。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求你……”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岑路伸手摸了摸脸上流淌着的液体,沾了满手的血。脑袋里的疼痛没有减少分毫,意识到疼痛的岑路第一次地,怔怔看着手上的血流泪。
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补偿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
他扶着桌角,咬紧了牙坐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液体,用尽全身力气装作平静地回答耳机里的人:“小深,我没事。”
“哥哥!方才对方野兽的刀上沾着毒!我从前做过各种抗药物训练……我以为自己能挺过去……”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羞愧,可又立刻紧张起来:“可还是…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岑路嗅了嗅鼻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一如往常:“你那边怎么样了?”
“铁门开了。”周浦深疑惑地看着松开的铁栓,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还开着:“我不明白。”
“陆静松是‘父亲’的走狗。”岑路按揉着太阳穴,“送我们进那间禁闭室应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周浦深沉默着,暂且没有答话。岑路的手覆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进去吧,反正也没有其他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