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弯弯绕绕,没见着什么人,连个打招呼的丫鬟也没有。
远远地能瞧见慕容府的正门大开,石狮子前停着一辆紫檀木车辇,马车上车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像是等待已久的模样。
这莫不是特意等着她的罢?
这般想着,她也问出了口,尉迟禁长眉一挑,应下:“回去老实呆着,哪里也别去就是。”
听他这样说,宋清玹便晓得这是让她独自回去的意思,想起方才见到的刀光剑影,心里一怵,“我想着今夜就不平常,还在医馆的时候,我这心就跳个没停,果不其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抓人还是杀人?小心些才是。”
他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等下是要去做大事的,只意味深长问了一句:“你是在担心谁?”
自然是担心慕容一家等下被小将军暴揍,慕容大人一脸慈眉善目,如若不是个有情的,换做心狠的大人,必然不会被北夷人拿捏了去。
况且,慕容临也是个好人。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她裹紧外袍,柔美身形一览无余,轻声细语道:“我向来是同你站在一道的,还能担心谁?旁的人我不关心。只是,我觉着,做什么都得万事留一线。”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谁也明白。
少年哼哼两声,表情不虞:“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还能吃了慕容临不成?”
也未必。
那日街上他暴揍慕容临的画面还在脑海清晰可见,少年狠厉的模样尤为可怕,她回去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夜里睡也睡不好。
“行了,走吧。别再废话。”转眼两人已到了府外,尉迟禁冲她说道。
宋清玹轻叹,只得点头,下人轻扶着上了车辇,躬着身子进入车厢内,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又掀开帘子。
只见小将军负手立在门前,长身玉立,风姿不凡,要不是那张脸过分漂亮,不言不语的模样竟然有些似儒雅书生。
她说:“请千万小心。”现下这一句真真是说给小将军的。
车轮轱辘声渐行渐远,等到马车于长街上彻底没了踪影,尉迟禁转身进入慕容府。
不知什么时候,宾客早已经散尽。宴席之外,士兵皆亮剑;宴席之内,宋子策闲散品酒;高台上,长桌前,慕容亭正襟端坐,脸上似是懊悔、难堪。
尉迟禁踱步穿过锋利的剑刃,冷冰冰的剑影在地上破碎,少年狭长的凤眸不含情绪,直直对上那高台之人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