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玹斜眼,伸手去掐他的脸颊,他不闪不躲,腆着脸将嫩生生的皮肉送了上去,眯起眼睛哼唧。
她手一僵,被这番作态弄得哭笑不得。
她满脸困惑开口:“我倒要看看你的脸皮能有多厚。你自个儿爹出事,你不去府里看他也就罢了,还来同我纠纠缠缠,我要是你爹爹梦里都要训你一句不孝子。”
宋清玹自觉这番话是说的有些重了,默然微抬眼皮,观他脸色。
少年鸦黑的羽睫阖动,似鲜活幼崽,享受地在她的手心里蹭蹭。
心下快意,好一阵没有这般畅快亲近了,宋清玹作势要抽出手去,他万分不舍又贴了上去。
凤眸微微眯起,嗓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爹自是也一样,做了什么样的事,便也要担着什么样的责,是好是坏,又与我没有干系。”
宋清玹微讶,没成想,他心冷到这个地步。
“何况,我若去太尉府看了他,你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埋怨我。为你出气,不好?”
她倒也没有这么小气,她自觉如今已是两清了,从此尉迟同宋家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啊,全是沈韫哥哥一手为之,而他如今竟是在地牢里。
“我定要去。你若再拦我,我便……便……”
少年懒懒抬眸,他同她在一起之后,不知怎的,好似愈发惫懒,成日里就想黏在她身上,若是自己没有长骨头就好了,两人可共用一根根骨,骨血相连,往后不分你我。
“嗯?便什么?”
宋清玹推开他,不让他赖在她身子上,他整个人又修长又紧实,每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我便要同你恩断义绝!”
少年凤眸霎时黑沉一片,从齿缝挤出两个字:“你敢!”
宋清玹这么说了自然要做给他看,这几日都不再同他说话,一个字也不。
饶是少年如何卖乖讨巧,还是威逼利诱,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自个儿在房里翻起医书,任凭小将军扯她的黑发,脑瓜子一晃一晃,哪怕眼前书上字迹都漂浮,她也只紧紧抿着唇,半点响声都没有。
用膳她也只在房里用。
宋清玹是铁了心要整治他,他太不讲道理了,蛮横得紧。
午夜时分,薄云遮月。
树影在墙上斑驳破碎,宋清玹悄悄潜行至森森的庭院处。
当然,也只有她自个儿觉得此行无人发现。
巡夜的侍卫皱巴着脸为难看着宋清玹鬼鬼祟祟的佝偻背影,姑娘深夜真是大好的兴致。
尉迟禁犹在香甜睡梦中,被引泉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