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力懒懒道:“还行吧,雕工差了点,玉质倒是不错。”
蒋元晨叹道:“沈大哥,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就一个翡翠玉瓜,两千多两,还只半个拳头大,掌柜拿出的那些个东西,恐怕都不便宜,看得我眼睛都直了。沈大哥,掌柜为什么说看在我的面子上,难不成他们知道我是蒋府的人?”
沈力浅浅一笑道:“许是这个道理。晨弟,为兄做东,咱们上德月楼喝一杯,谢晨弟陪为兄走这一趟。”
蒋元晨自是一口应。
两人在德月楼叫了几个小菜,喝了几杯小酒,闲说了会话,见时辰不早了,才各自回家。
……
沈力回府,衣裳都没换,直奔老爷子书房。
沈老太爷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老爷子在书法上造诣颇高,从小便得名家指点,常常兴致一来,就练上几笔。见沈力进,忙道:“阿力,快过来,看看今儿这字怎么样?”
沈力走到书桌前,端详一番,随口夸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好字!好字!回头我让人把这字裱了,挂在书房,也好日夜拜看。”
沈老太爷被奉承的很是舒坦,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怎么连个衣衫也不换,就上书房来了?”
沈力一屁股坐,拿起老爷子喝过的茶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叹道:“老爷子,您说对了,那四小姐,不简单。”
沈老太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道:“快说说,打探得如何?”
“老爷子,您可知道苏州府桃花坞巷的瑾珏阁?”
沈老爷子点点头,“好像听你二叔说过,是家玉器行,说是苏州府头一份,玉质雕工尤其出众。”
“老爷子,那瑾珏阁的东家,便是四小姐。且瑾珏阁不止苏州府一家,金陵府,扬州城里都有分铺。”
沈老太爷惊得直起了身:“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老爷子忙道:“快细细道来。”
只见那沈力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纸,轻轻往老爷子跟前一送:“您自个看吧。”
沈老太爷接过纸,粗粗浏览一遍,半晌才道:“我就说吧,那丫头不是个简单的。便是十个你,都不是那丫头的对手。你看看你看看,一个瑾珏阁,一年赚的银子比咱们府里十几个铺子赚的银子还多,这哪里是闺中小姐做的事?”
沈力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目色深沉:“祖父,你说她吃了这么些苦,身子骨又不好,在蒋府举步维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本事瞒着所有人做这些?这次若不是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孙子我还真没把握能查到。”
老太爷冷哼道:“你以为就你藏得深。那一子书,人家可是白看的?蒋振这人,做官不行,倒教出个好孙女。这会儿你什么打算?”
沈力一双俊目紧闭,喃喃道:“祖父,我就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吃了那么些个苦,身上又背着个徐家。”
“行了,那些个苦早过去了,人家现在好得很。你看看,在京城买了房,置了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对!”
沈老太爷突然倒吸口凉气道:“阿力啊,这丫头定是早就猜着她父亲会回京做官,且看这阵势,瑾珏阁早晚一天开到京城去。当真是好胆量,好算计。”
沈力苦笑道:“怕是她刚接手瑾珏阁就有了这个想法,若不然,买那么些个丫鬟,小子养着干吗?真真是个胆大的。”
老太爷抚须沉思道:“徐家与蒋家的事,我略有所知。当年徐家那个案子,牵扯很深,与宫里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徐家不过是条池鱼罢了。侯府表面看着是趁火打劫,实则不然,一举一动皆有用意。如今徐家母子落不明,那丫头又打算把瑾珏阁开到京城,这事看着玄乎。”
“祖父?”
老太爷冷冷看了孙子一眼,眉头紧皱,长吁一口气:“如今上头那位的身子三天两头宣太医,太子之位悬空至今,太后称病不出,不得不让人揣摩这里头的深意啊!你且看着,不出几年,京城必有大动。
沈力不耐烦道:“老爷子,您扯远了,眼是四小姐的事。”
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她有什么事?她过她的,你过你的,两不相干。不是祖父难为你,这个丫头实在是聪明,若娶回来放在里,阿力啊……”
沈力只觉得心烦躁不已,猛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塞到他怀里,冷冷道:“瑾珏阁买的,两千四百两银子,东西给你,银子也你掏,我回房了。”
老爷子急忙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张口大骂道:“什么破石头,值两千两银子,你给我回来……臭小子……凭什么我掏银子……你这个不孝子……”
入夜,沈力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蒋欣瑶略带疏离的笑脸呼之欲出,如在眼前。
沈力怦然心动。
第八十五回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