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告诉我,别没病装病。你同她置什么气?”蒋欣瑶若无其事的说。
“阴腔怪调的,听着就不舒服。”
“那就别听,去吧,把书收起来,把小厨房里的绿豆百合汤给秋水院送些去,昊哥儿这两天就馋这一口。顺便问问尚书府可有回音。”欣瑶挥挥手,示意莺归快去。
前几日,大伯母来信问起蒋欣琼,蒋欣瑜两姐妹的近况。蒋欣琼且不去说,自打蒋家进京后,常带着一双儿女过府一聚。偏那嫁入孙府的蒋欣瑜一点子音讯也没有。顾氏私担心,偷偷递了帖子到孙府,邀二小姐回娘家一聚。
……
莺归从秋水院回来,脸色通红,闷声坐在外间不说话。
欣瑶叫了几回,见莺归魂不守舍,心犯疑,悄悄唤来李妈妈,耳语了几句。
李妈妈点点头,出了院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妈妈便一脸愤恨的进了小姐的。
入夜,欣瑶把莺归叫到跟前,道:“明儿个。我让李妈妈把燕鸣叫到府里来,你跟着燕鸣回去吧!”
莺归一听,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眼泪刷刷落,泣道:“小姐,好好的,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哪里做得不好,小姐只管打我骂我,这辈子,除了小姐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欣瑶叹道:“傻丫头,你还要瞒我多久,他在半路拦你。这是第几回了?”
莺归见瞒不过,这才红着脸道:“好几回了,小姐。”
“他拦着你,可有说些什么?”
“他说,只要我跟了他。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只凭我乐意。”
“动手了?”
莺归脸上有些不大自在,道:“刚开始拦着只说几句话,这两回越发放肆了,小姐。奴婢从小就在田里长大,力气大得很,他奈何不了我。”
欣瑶心中怒火渐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小姐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小姐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奴婢不忍心就这点小事,还让小姐操心。小姐。莺归什么都不怕,就怕小姐不要我。”
欣瑶叹道:“莺归,你跟着我有七八年了,自从福伯把你们姐弟俩带到我跟前的那日起,我就没把你们当外人。这些年。你侍候我,尽心尽力,掏心掏肺。说实话,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咱们主仆一场,你如此待我,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小姐,莺归跟在小姐身边,只有开心,没有委屈,求小姐不要让我出去,我死也不出去!”
“说你是傻丫头,你还真是傻,也不让我把话说完,就死啊死的,你若死了,谁帮我去打理怡园?”
莺归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惊噩的抬起头来,道:“小姐,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了呢。”
“原本,我是想再留你几个月的,如今看来,早些走也是好的。怡园那边还在整修,全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底还有个徐家,你这会去,正是用得着的时候。起来吧,洗把脸,我详详细细与你说一说。”
“小姐,我走了,你这边怎么办,一日三餐谁来打理?”
“所以我说,别光顾着哭,一堆事呢,可不都得安排妥当了才行。快去,回头把李妈妈喊进来!”
莺归抹一把眼泪站起来,二话不说,走到外间洗漱。蒋欣瑶一屁股坐在竹塌上,心里泛着酸。
冬梅嫁了,这会子连莺归都要离了这院子,总有一天,这些个从老宅就跟着她的人早早晚晚的都要离她而去。这些年的主仆情份,如何敌得过岁月的流逝?
早就知道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陪着谁走一世,只是临了的那刻,心里为何如此不舍。所有的酸涩,都化作了长长一叹,欣瑶倒在了竹塌上。
次日一早,欣瑶给老太太请过安后,直接跟着母亲回了秋水院。
欣瑶喝过一盏燕窝羹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的与顾氏说起莺归被蒋元航骚扰一事。
顾氏神色复杂看着女儿,无可奈何道:“这丫鬟倒是个有志气的,也不枉你看重她。既然这府里呆不得了,早些出去也是好事。只你这院里的大丫鬟,按规矩还得再添上两个才行。”
欣瑶静思片刻,心中一动,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女儿身边的人还得细看才行。”
“那几个从老宅跟过来的,挑着合心意又稳重的,不防再升一升。”
欣瑶默然半晌,轻点了点头。
母女俩个商议妥当后,欣瑶问起孙府的事,顾氏叹息道:“这都三天了,也没个回音,也不知这孙府是如何行事的?”
“母亲直接上了孙府去吧,人都到了门口了,难不成还不让见?”
第十六回莺归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