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仍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一行热泪从眼角滴落。
蒋欣瑶扑通跪倒在蒋宏生跟前,泣道:“父亲,让兵马司带走周姨娘的人是我,父亲责罚我吧。”
蒋宏生转过身,神色不明道:“说说,为什么这么做?”
“父亲,女儿这样做,心里也是百转千回,转了无数个弯。
父亲进京赴任不过大半年时间,根基尚且不稳。周姨娘在街市这样一闹,明日一早蒋家便会成为市井笑谈,若被那有心人利用,参父亲一个宠妾灭妻,父亲的官路,也就走到头了。
咱们蒋家的兴盛,全依仗父亲,女儿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大好前程,被周姨娘这一闹给毁了,这才出此策。女儿不知轻重,行事无状,请父亲责罚。”
蒋宏生长叹一声道:“瑶儿快起来,多亏有你。若不然,父亲明日怕就要辞宫回老家了。”
门突然被打开,蒋元晨孤身闯了进来,直扑床头“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欣瑶上前关起门,回头再看时,弟弟已经被父亲一把推到三尺外,骂道:“孽子,没看到你母亲不舒服吗,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伤了你母亲,看我如何饶得了你!”
顾氏缓缓睁眼道:“老爷耍什么威风。儿子担心母亲,难不成有错?”
蒋宏生见顾氏愿意同他说话,不敢反驳,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陪笑道:“我这不是怕他不知轻重,伤了你吗?”
蒋宏生一听自个的口气,暗道不好,忙轻咳一声掩饰道:“你们两个,先回家去,我陪你母亲再歇一歇,晚些回来。”
蒋欣瑶给弟弟使了个眼色,二人相携而出。姐弟两个同乘一车,一路上欣瑶捡着要紧的与弟弟说。
蒋元晨听罢,冷冷道:“欺人太甚。”
欣瑶见弟弟神色冷静。全不似往日那般急躁,大为安心,到底是长进了。
元晨见姐姐温柔的看着他,脸上一红道:“被姐姐骂过几回来,再不长些记性。这两年的书可不就白读了?”
欣瑶深感欣慰道:“弟弟,你长大了,有些事,该你去做了。男子汉大大夫,最要紧的不是高中及第,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是有保护家人的本事。母亲与我,还有咱们的小弟弟,都需要你这个男子汉的保护。”
“姐姐,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欣瑶笑道:“嗯,帮姐姐查个人。府里的孙婆子,那双眼睛,我看着不舒服。周姨娘这人,极要面子,平日行事虽说没什么脑子。却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冲动。你可愿意?”
蒋元晨难掩激动的神色,道:“十日之内,必有结果!”
蒋欣瑶又问了问府里的情况,没多会,姐弟两个便回了府。
……
归云堂里,老太太砸了一子东西,气喘吁吁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满的狼籍和门外四座上好的玉雕摆件,老太太只觉得讽刺无比,忍不住老泪纵横。
周秀月啊周秀月,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儿子操持婚事,你却反过头来污她偷汉子。
这好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明日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安南侯府的亲戚,仗着与侯府出了门的大小姐沾亲带故,在蒋家连正房太太都敢辱骂,当街撒泼。
你这招晕棋,不仅要断送二老爷的前程,还要断送我几十年的好名声,连带安南侯府都要被你拖水。十足的蠢妇啊!
好在顾氏机警,让兵马司的人把你带走,保全了二老爷,保全了蒋府。若不然,蒋家百年清誉,几世书香,就毁于你这蠢婆娘手里。我宠你,疼你,偏心于你十几年,临了,却被你亲手捅上一刀,你这是生生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老太太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直挺挺往后倒去。
钱嬷嬷看老太太脸色不对,忙扶住老太太,大声唤人,丫头婆子们一拥而上,打扇子的打扇子,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水的喂水,找大夫的找大夫,好一通忙乱。
蒋元航,蒋欣珊闻讯赶了来,见归云堂人仰马翻,老太太昏厥不醒,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欣瑶姐弟刚进府,就听说老太太晕了过去,急忙赶到归云堂。
欣瑶见归云堂乱成一团,情急之,抄起脚砸剩的半个汝窑美人瓶,用力摔在地上。
“呯”一声巨响,吓住了所有人,众人都吃惊得看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的四小姐。
蒋欣瑶大声喝道:“钱嬷嬷,把老太太平放在塌上,把脚抬高,解开颈部盘扣,轻轻揉她的前胸顺顺气,留个丫头在边上打扇子,其它人等,都给我出去。你,清理一地面。你,去端碗冰镇酸梅汤来。还有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直接请进来。今日之事,若有一个嚼舌头的,直接打出去,不怕的,只管试试。”
“还有你们两个。”欣瑶手指着缩在一边的蒋元航,蒋欣珊两人。
第二十二回何以报德?(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