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一件、一幕幕地涌入脑海里,过眼云烟,她却记忆深刻。
车内静默下来后,那些记忆在脑袋里翻江倒海般涌出,她及笄那年,小姑娘送了她一块糖块。
小姑娘牙齿不好,吃糖坏了两颗牙,糯米白牙本就不多,赵夫人就不许她再吃。
及笄那日,她偷偷令人送了两块糖糕。
没成想,小姑娘偷偷跑了过来,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涌动着水泽,像是刚刚哭过,一边撇嘴,一边将糖糕塞到她的手中。
“阿姐,给你,生辰快乐,你吃了,我也很开心。”
明明自己舍不得吃,竟还送她一块。
稚子天真,难得对她一片纯良之心。
眼前的小姑娘哭得眼睛通红,双手抱着肩膀,委委屈屈,与当年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看着小姑娘长大,将她每一个面貌都记在脑海里。
五岁、六岁、八岁、乃至临别前那个纯真的笑容,就像是一幅幅画挂在墙头上,永远不会泯灭。
靠在车壁上,耳畔的哭泣声小了很多,她想起先帝死后的一段时间内,举步维艰,与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每日里忙碌不休,子时才睡,三更就起。
忙得不分黑夜,直到有一日小姑娘来了。
那日是小姑娘的生辰,她做了许多小玩意,拿柳条编造了花环。
粗制滥造,不值一钱,她却喜滋滋地送来自己面前,“阿娘说生辰这日是最高兴的,我就将自己的高兴送给阿姐,阿姐记得笑一笑。”
花环早就坏了,被她收在匣子里,枝叶枯黄,根茎枯败,失去了当日的绿意。
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经过检查后才缓缓起步,人间的喧嚣声缓缓传入车内。
人间热闹,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马车在西市停下,秦棠溪先一步下车,明姝磨磨蹭蹭地跟上。
洛阳城内东西两市最为繁华,几乎应有尽有,什么样的小玩意都会有。
两人都不是初次过来,明姝更是熟悉这里的店铺,亦步亦趋地跟在殿下身后,东瞅瞅西看看,红肿的眼眶尤为明显。
殿下停步在胭脂铺前,门前还有不少小姑娘在驻足观望,她抬头看了一眼,是洛阳城内尤为出名的红颜阁。
红颜阁的胭脂水粉价高难得,重要在于那十两银子一盒的胭脂,都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开支了。大户人家不缺这些银子,秦见晗就常来这里。
进去后,一女子就热情走来,红裳似火,腰间环佩叮作响,披肩的长发就像是瀑布,眉眼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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