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喂?
萧无恪试探着舀起一勺药,放在顾玉妩的嘴边,结果药汁顺着顾玉妩的唇角滑了下去,落在她的头发上。
泼墨般的长发沾上了苦褐色的药汁,萧无恪假装没有看到,只随手扯过一块巾帕压在上面。
看来不行。
于是萧无恪将药碗放在旁边,单手将她从被子里扶起来。
顾玉妩身体仿佛柔弱无骨,还带着滚烫的热意,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
萧无恪一只手扶好她,另一只手从药碗里舀了药,结果刚靠近她唇边,她忽然皱着眉偏过头,勺子被她的脸颊擦过,药汁全洒在了她的胸口。她仅着一件里衣,药汁顺着丘壑流了下去,湿哒哒地显出了轮廓。
萧无恪挪开视线,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怀里的人恍若未觉,许是姿势不适,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还发出不满的嘤咛。
萧无恪沉着脸,忍着身上的燥意,将她重新放回床上。
“顾玉妩。”他压着怒气喊她一声。
然而怀里的人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她又往他的跟前拱了拱,脸颊恰好贴在他的大腿上,滚烫的热度让萧无恪额头的青筋微跳。
“顾玉妩……”他低咒。
然而药还得继续喂。他看着她嫣红的唇瓣上,目光深沉。许久,他拿起药碗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覆上去,却在贴近唇的那一刻,停住了。
她身上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长睫安静地垂着,连微张的唇畔都带着勾引,但萧无恪喂不下去。
这是赵无恪的身体,他不想他碰他,哪怕喂药也不行。
于是萧无恪将嘴里那口苦涩的药汁咽了下去,然后端起药碗,决定继续用最初的办法,拿着勺子一点点往里喂。
这一次他每勺的量都小,因此药汁没有洒下来,顺着她唇流了进去,这一喂,就是一个时辰。
喂完了,身上的燥意也完全消退了。
他用巾帕给顾玉妩擦干净嘴角,望着她安静的睡颜一动不动。
上次在书房,她又开始骗他,他还没来得急质问她,她就痛失亲人,接着就是日夜不停地操劳,昏迷,高烧。他那点点怒意也随着她的起起伏伏一点点磨没了。
骗他就骗他吧,他不是不能理解她,因为他现在是赵无恪,他的身份必然与她势不两立。
这几日,他有意无意地打听了顾清阳的事情,这个案子似乎另有隐情,而且还涉及到户部拨款,再加上顾玉妩在书房的反应,他很快便想明白她嫁给赵无恪的理由,不是为了表哥,应该就是为了在赵世秉这里找到证据给父亲翻案。
太蠢了,他望着她嗤笑一声,凭她一己之力,拿到证据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是也蠢得可爱,以身犯险,破釜沉舟,步步皆是勇敢。
萧无恪懒洋洋地勾起唇角,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顾玉妩,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你纵哥哥就帮你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