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对自家大人嘴皮生刀得模样见怪不怪,低声应是,只是心里有些遗憾今夜不能大显身手。他转身衣袖一挥,吩咐神鸾卫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离去。
山上诸人睡梦香甜,无人知晓,这天夜里,白云观险些沦为神鸾卫与东厂交手的血腥试炼场。
回燕京的路上,从阳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便思忖出了一套如何彰显自家大人如何“大公无私、舍己奉献”的说辞来回禀永安帝。
谢昀轻身往上,无声嗤笑。
陈文遇笃定他会怒而来此,掀起腥风血雨,故意让晏晏看到么?
谢昀神情嘲讽,陈文遇打错了如意算盘。
嬴晏这个小东西,心善心软不假,可有的时候,心却比石头还硬,恩怨分明的很,不是见不得血腥的闺阁女儿。而且,她不该背上愧疚血债。
谢昀轻而易举地避开暗处埋伏,按照先前女冠所言,朝嬴晏所居客房而去。
……
屋内。
嬴晏重新挑了一本书,坐在木桌旁坐下,唇角翕辟,小声读着,终于静下心神。“七月鬼门大开,冤魂厉鬼重返阳间,那被陶三郎杀死的小娘子,化作阴魂厉鬼,半夜叩门,前来索命……”
恰在此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嬴晏吓得脊背一凉,心间微颤,险些失手将桌上灯盏打翻,光影跳跃几分。
一道清越女声响起:“小道奉观主之命前来,为施主送香驱蚊。”
嬴晏松了口气,撂下手中书本,起身前去开门,“有劳道长前……”
话音戛然而止。
看着眼前人熟悉俊美的面容,嬴晏神色惊愕,目瞪口呆,没等反应,只见人抬腿进屋,而后袖口一卷,屋门紧紧关上,不忘反手插门。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谢昀伸手把嬴晏抱入怀里,一阵儿风儿卷过,两人已经在床榻坐下,“怎么还没睡?头疼?”他伸指掰着她小脑袋转过来。
嬴晏无暇计较他轻挑,熟悉的温凉身体,还有冷香卷入胸腔,令她觉得心神稍安。
今天白日发生的一切,于她而言,太过恐惧,谢昀出现,无异是一块定山石。
只是嬴晏心里诧异疑惑,那名女冠的脚程有这么快么?
肯定不是。
“二爷怎么来此?”她迟疑问道。
谢昀稀奇挑眉,偏头瞥了一眼桌上反扣的书,似笑非笑,“我若不来,晏晏读给谁听?”
嬴晏明悟他意,心底忍不住道,自然是读给自己听。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她如扇子般的睫羽眨了眨眼,温软小声:“二爷是为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