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将胳膊从冉禁的双臂下穿过,环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稳稳地托起来。
“小冉姐姐,你站得住吗?”
那时候冉禁身上伤口没好,不适合洗澡,衣服都没换,满是脏污。
而迟遇穿着一件白色的绉纱褶裥连衣裙,刚刚洗完澡身上尽是浴盐的香味,还有从白嫩的脖子与发丝之间散出洗发水的清爽。
那是冉禁从来没嗅过的味道,她形容不来那是什么气味,有点清甜和复杂,与迟遇的气质非常贴合。
这么干净的迟遇,却一点都没嫌弃冉禁,愿意靠近她,帮助她。
冉禁总是怕自己会弄脏迟遇,不仅身上脏,因为复健还出了不少汗,她本能地想离迟遇远一点。
可是她又没办法抗拒迟遇,也没有力气推开她。
“我看你自己没法走,我送你回去吧。”迟遇说,“你可以扶着我,慢慢上楼,实在不行我叫陈叔来帮你。”
冉禁的腰和腿其实很疼,但她不想别人来帮忙,更不想离开迟遇,就说:“我可以的,真的。”
迟遇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笑了,用手背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去:“你真的太逞强了,康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冉禁重复着这句话。
“是啊,听医嘱,循序渐进,才能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
冉禁没怎么上过学,身边的人和她差不多,都不这么说话,她本能地跟着迟遇重复。
迟遇听她老是学自己说话,“噗”地一声笑了:“干嘛,小冉姐姐是鹦鹉不成?”
冉禁有点脸红,又有点开心。
好不容易将她扶到阁楼,刚刚洗完澡的迟遇又冒汗了,腰也酸痛到让她撑着后腰,往后仰了仰。
重新趴在床上的冉禁担忧地问她:“难受吗?下次别管我了。”
迟遇摇摇头说:“这算什么,我活动活动就好了。倒是你,为什么不洗个澡?头发都粘一块儿了,不难受么?”
冉禁道:“林医生说我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沾水的话容易感染。”
“哦……这样。那不洗澡你难受吗?”
冉禁摇摇头。
迟遇坐在她床边,单手扶着床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怎么可能不难受啊,说谎不眨眼。不能洗澡……擦身子总是行的吧?不碰到伤口只擦你没受伤的地方不就好了?”
“嗯,应该……”
“肯定行,我去问问林医生,可以的话我来帮你擦一擦。”
迟遇旋风一样去了,不到十分钟就端着一盆水和毛巾回来:“林医生说没问题!我帮你擦身吧,擦完之后你肯定能舒服很多。”
冉禁永远都不会忘记柔软温热的毛巾抚过她身体时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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