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别人说,周以寒跟疯了一样,在满世界找你,我真怕他在你面前发疯。”顾斯菀刷着看热闹群众,俗称乐子人发的贴,记录周以寒这一周来都去过哪里。
窝在小书房里,步之遥啃着苹果处理工作,她淡然道:“他爱发就发呗,难道我还要躲他吗?如果他肯早点回北京,我会马上回去开股东大会。”
“我看他什么时候能找到你。”顾斯菀看好戏的意味十足。
午后清风吹拂,步之遥向外望,浓密的树荫被吹散成细碎树影,有光从树叶的罅隙间照进来,深呼吸间尽是山林的沁透。
她笑:“别,我在这待得挺舒坦的,他可别来给我添堵。”
“我猜他第二天就会走的。”顾斯菀意有所指。
“万一呢。”步之遥和顾斯菀同时大笑。
几乎走遍步之遥想去的城市和村镇,周以寒在一家邮局久久驻足,想顺手买些明信片收藏。
有人在寄信,他忽然记起,和步之遥刚认识的那年,她寄过信给甘孜的孩子们,还说会去看他们,说不定,她就在那里。
他订了机票赶往机场,落地后再转大巴车,抵达她寄信时的地址。
安详宁静的村庄,周以寒宾馆办了入住,带上便携式氧气瓶出门。地区海拔不算太高,他却产生了高原反应,估计是连日来缺少休息。
这里是项鸣泽的老家,步之遥和项鸣泽有过一年,他们会一起回村里,再去祭拜项鸣泽的母亲,而他周以寒只是格格不入的外乡人。
路边有一群小孩在丢沙包(注)玩,周以寒走近问他们:“请问步之遥住在这吗?我是她北京的朋友。”
“在,那间房子。”热情的孩子们给周以寒指了路。
国家政策扶持外加个人投资,六年间村里经济发展,人们从住在低矮的平房到盖起楼房。离那栋白色的二层小楼越近,他的心跳得越快,似乎要跳出胸腔。
大门虚掩着,周以寒轻推两下,进到院子里,他知道他不经步之遥同意就进院子很失礼,但那也比错过她要好。
他敲门,门开了,来人他完全想象不到——项鸣泽光着上身来开门,从脖颈处向下的吻痕,明显到他再难忽视。
“果然是你。”项鸣泽冷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东北这边管“丢沙包”叫“打口袋”,从男主视角描述的话用后者比较合适,但前者更直观一点,就用了这种说法。
第61章
步之遥醒来时,周以寒已经回了老家,她吃过早饭,打包他的贴身衣物,其余的交给保姆们去做。
派克来跟她撒娇,她摸摸它的头,低声告诉它:“我不和你哥哥住了,他在外地,你去博宇哥和小筠姐家住两天,好吗?”
属于派克的东西都堆在一旁,它似是感知到要被抛弃,“呜呜”叫了几声,步之遥撸撸它的毛,哄着它:“我不是讨厌你,我和金豆都喜欢你,改天我叫人带它陪你玩。”
她又是抱来金豆作陪,又是喂好吃的,才把派克哄好,送它上了车去郑博宇家。
家里有房间专门来收集星黛露,附上款式、发售和购买日期,步之遥称它为她的星黛露全图鉴博物馆。除了收到的礼物外,每款至少两只,一只放进玻璃柜收藏用,另一只随她摆放。
送还周以寒送给她的,玻璃柜空出格子,步之遥撤掉记录信息的小立牌,没再管它们——早晚会有新的补上,她急忙塞些来填充空缺,反倒刻意。
他的“无条件相信”是种谎言,周以寒不相信她,当她是在找理由哄他。可他评判她时没想过,她也失去过亲人,怎么会拿切肤之痛做借口,来博取他的信任。
但步之遥自己也说不清,她对周以寒的生气,起因是什么。是愤怒于他体察她情绪不够仔细,抑或他第一次全然误解她的心意,又或他在说过甘做她几分之一男人的情况下,为一个吻吃醋?
坏人偶尔做几件好事,很容易就被捧上神坛,好人平日里纵有千般好,一次犯错再难翻身,她不算坏,而周以寒很好,他一直在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她则心安理得吸收着。
我是为你好,所以我劝你接受我的内推名额,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立足于我的意愿。所以,我也该停止吸收你的情绪价值,终止我单方面的索取,步之遥想。
晚上,步之遥和顾斯菀约在夜店。
“他今天来找我了,我跟他说了号贩子那事儿。”旁观者顾斯菀分享她的剧透,“他很心痛,都站不稳了。”
旧事被提及,步之遥略一蹙眉:“你干嘛把它抖搂出去呀,说好保密的。”
奉行利益至上原则,顾斯菀致力于发掘任何事的价值,与能达成的目的,哪怕步之遥的本意是瞒着周以寒,她也要抖个干净。
她反问道:“不提它,看你白白受委屈吗?”
“委屈吗?我还好,更生气一点,还心疼我起晚了退的票钱。”步之遥轻笑,“对了,我要请个假。”
“去迪士尼玩吗?”顾斯菀问。
心中已有计划,步之遥说:“我想去雪山看看。”
当年项鸣泽老家的家人去世,房子和田地由他继承,步之遥出钱帮盖了新房,施工及装修合同里注明全额出资,因此那套房子实际上归她所有,她可以随时去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