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据说也是他画的,那就更加不可信了。
听院子里的人说,我所在的地方叫嘉王府,是整个淮州除了皇宫最富贵的地方,这个嘉王府,远比我能看到的书房要大上几百倍。
我想象不到,毕竟我一有意识,就一直被困在这副画里。
我大概,是个画精之类的东西。
刚醒那天,整个王府都很乱。谢景黎的书房来来往往全是人,都给他带来他不想听的消息:陆婉莹的尸身找不到了。
他最开始是暴怒,没日没夜地亲自去寻,后来找了几个月,夏天的时候河床都晒干了,也还是没有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猜想,那个陆婉莹,也许是跟谁跑了,不想给他做小老婆了。
找不到陆婉莹之后,谢景黎整个人陷入了疯狂。他不吃不喝,连脸也不洗,蓬头垢面地坐在床前看着我,不是,看着画发呆。
有一天他想起什么似的,跑去了柴房,然后抱了一堆枯枝烂叶和空白帕子回来。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这是第一日|你卖给我的,为何帕子上什么都没了?”
前言不搭后语,这人是疯了。
谢景黎惨,那小孩更惨。生下来之后谢景黎就不愿看他,把他丢到后院让奶娘养,不许到前院在他的眼前晃。
我知道谢景黎在想什么,谢景黎怕一见他就想到生他而死的娘,自己伤心。
所以眼前这个小孩,四年了爹不疼没娘爱。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酸酸的。听下人们说,这小孩很聪明,三岁就能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
我很喜欢,甚至想做他的后妈。
欸,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四年过去,谢景黎的疯病好些了,仪容仪表方面比最开始那一年上心多了。他那副皮囊真是没得说,我虽然没有出过嘉王府见过其他人,也是觉得“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当之无愧。
当然,我还见过魏锦秋和范子淮,私心里把范子淮排第二吧。
谢景黎眉眼清冷,且一年比一年沉默寡言,周身好像有黑雾,让人不敢接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在想着和范雅和离。
范雅那个人,我并不在意,谢景黎不喜欢她,她也并没有虐待谢元夕。
我在意的,是谢景黎那个死了的老婆,陆婉莹。
我看过画,姿容也就一般般吧,本姑娘化身成人,也不见得会逊色多少。
让谢景黎记挂成这般的人,我很埋怨。
死人就该死的彻底,为什么要在活人心里瞎闹腾。
我这种情绪,难道是嫉妒?
不不不,我怎么会喜欢谢景黎那个满身怨气的老男人,他都快三十了,大老婆小老婆一堆。
不过,偶尔看看他那张俊脸,我还是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