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善哼了一声,道:“无妨。吐纳法是我当年赠与古珀的功法,她自可决定要教给谁。”
当年古珀带着如善找到了智玄法师的遗物,又将大部分经书都赠与了他,作为交换,他将吐纳法赠与古珀,并开始帮助古珀调理中毒后的身体。
嘴上说着不在意,如善却在暗地里提了一层功力。
燕逍便觉压力陡增,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局面被打破,他开始有些迎接不暇。
半晌,燕逍被如善震退,半跪在地。
如善并不看他,转身从场边拿起两根武僧常用的木棍,将其中一根扔给燕逍,马上开始第二场木棍对战。
古珀正想过去,见状便咬了咬唇,又接着坐下了。
另一边,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禅院外与守门的小沙弥对峙着。
“邢施主,大师正在待客,现下不能接待您,您过会儿再过来吧。”小沙弥对着中年男子道。
这个中年男子名为邢易,正是燕逍和古珀之前在山道遇到的,鼓捣出独轮车的那个男子。
邢易的祖父与如善是至交,如善才名满天下,邢易曾把自己写出来的《新算经》寄给如善,盼望能得到指点。
但《新算经》寄出去好几年,如善始终没有回信,在邢易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家族中却收到了如善大师寄过来的信件,其中最厚重的那几封,指明要给他。
作为家族中不学观星学木工的“不肖子孙”,邢易在家族中本就有些抬不起头来。而成名已久的如善大师突然给他寄信,便引来了邢家众人的猜测与艳羡。
这在当时倒很是让邢易出了一阵风头。
邢易其实已经意识到如善对数算木工一道并无兴趣,也无专研,只奇怪自己为何会受到这位成名大师的信件,拆开一看后,才知其中另有玄机。
寄信人虽是如善,但写信的却另有其人。
那几封信件中,详细为他解析了他原本一直困惑的问题,不仅对现有开方步骤和求体积方式做了简化,从一些他从未想到了角度,提出了解题办法,更突破性地引入了例如水压,密度等等精准名词,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信的末尾,写信人邀请他到云州潭应来寻他。
邢易此生痴迷于追寻数算奥秘,即使写信者不在信末邀请,他也是要腆着脸皮过来拜见这位“高人”的。
但当时,邢家一直处于隐世的姿态,常人甚少能与他们联系,家族对于邢易离开的决定直接否决了。邢易努力抗争,甚至想过直接出逃,终是碍于种种原因,失败了。
就在他长吁短叹,以为人生至憾莫过于此的时候,不知为何,族中族老突然将他召到祠堂。
族老们没有透露过多,在问明了那几封信件的相关事宜后,便交于他一封信,命他带给如善,又叮嘱了一些其他注意事宜后,便直接放他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邢易本就不关注家族这些神秘古怪的事件。他一听说自己可以离开了,便收拾包袱拜别家人,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一起南下,寻来潭应了。
他来得不巧,半月前到临崖寺时,如善告知他那位给他写信的人恰好出嫁,去了云厥。
邢易一时目瞪口呆,无法接受那写出那些数理的人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妇人。
如善看出邢易的意思,也不过多解释,只将舟车劳顿许久的邢易众人留在了临崖寺,等着古珀归宁时再一齐将他们带走。
此时,邢易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与一只造型古怪的笔,正色与那沙弥讲道理:“小师父,我此来不是为了如善大师,我是要寻那古施主,你且与我行个方便吧。”
邢易在临崖寺住了近半个月,没事就往如善大师的禅院跑,两个小沙弥已经知晓了他固执的脾气。听到邢易如此说,两个小沙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道:“邢施主随我来吧,大师他们在后院。”
邢易点点头,随着小沙弥进了禅院。
他到时,如善和燕逍正执着木棒酣然对战,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观战的古珀,便拜别沙弥,自己往古珀那边走去。
沙弥见场上三人并无其它表示,便直接退下了。
邢易此来是有事情要找古珀的,他依着古珀的指点,画了一版新的独轮车设计图,想来找古珀讨讨意见。
他来到古珀身边,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明了来意,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古珀。
古珀正在看燕逍与如善对战,但看个独轮车设计图倒也占用不了多少内存,便一心二用地看了起来。
场上,燕逍见方才遇到的那无礼中年男子靠近古珀,本想直接过去阻止,无奈却被如善拦住。他忆起之前古珀说的话,加上如善此时的态度,大抵也能稍微猜出来这中年男子的身份。
只他到底不愿见那粗鄙男子接近古珀,心中有些气闷,招式便愈发凌厉。
古珀先是分析了一下新的独轮车模型。
看得出来邢易对她之前说的几点改动记忆非常深刻,也将那些理论结合了实际,重新设计了一辆独轮车模型。
虽然还存在着一些问题,但在忽略材料选择的前提下,这样一个设计已经初步达标了,各方面功能比之前那个要好得多。
古珀从邢易手上接过笔,道:“还有几处地方可以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