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刘大夏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他咂咂嘴,总感觉嘴里面少了点味道。但他此时人已在云厥郊外,再寻不到黄远山上那种随处可见的,发涩的甜枝了。
他只能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那,那军老爷不能骗我们吧?”
正在此时,早先被单独叫走的季凉恰好回到了院中。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季凉聚拢过去,刘大夏喝止住众人的七嘴八舌,自己磕磕绊绊把方才传信兵卒的话都说了。偶有他忘记的部分,也有旁人立时插嘴补上。
末了,刘大夏问道:“季,季大夫,你是读书人,你给我们这些粗人说说,这事,是真的吗?”
他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但季凉与他相处时日不短,能够感受到他言语中那种小心翼翼的期盼和希冀。
他回忆着方才被叫出去后,那位叫严舒的公子与自己的谈话,还有那份极尽稀奇古怪的测试题,拍了拍刘大夏的肩膀,郑重点了点头。
“来到此地是个转机,好好干!”
季凉在这帮匪徒眼中可不一般,他短短一句话,仿若给众人直接吃了一颗定心丸。
围着季凉的人开始面面相觑,有的还抓着脑袋犹疑,有的已经红了眼眶。
院中的气氛一时竟沉默了下来。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声响,两个仆役抬着一筐红果子进了院子。
他们将筐子放在门边,对着聚拢在一起的刘大夏等人喊道:“唉,你们聚在那干什么呢?过来几个人,庄上发下来的红浆果,你们过来拿吧,自己分了。”
刘大夏分开人群,向着那筐果子走了过去。
见有人过来,两个仆役便自行离开了。
春日里的红浆果个头不算大,表皮粗糙,并伴有难看的刺点,味道其实也不怎么样,酸比甜多,只那红艳艳的颜色看着叫人喜欢。
刘大夏恍惚间,随意摸了一颗果子放入口中,狠狠咬下。
酸甜的滋味流入口中,驱散了他原本尚有些迷茫的情绪。
旁边跟随他过来的刘耳朵等人呆呆地看着他。
“大,大夏哥,是,是不是太酸了?”
刘大夏吼道:“酸个屁,甜死了!”
刘耳朵错愕地指着他的脸,“那,那你哭什么?”
刘大夏抹了一把脸,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濡湿。
他将泪渍全部抹下,随意在衣袖上蹭了蹭,哑声解释道:“这风太大了,我眼里进了沙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