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到了近前,只见方阵中一处土地焦黑,显然便是方才炮火落地的地方,其上的木人东倒西歪,唯一相同的是原本覆着的稻草都已燃了个七七八八,露出烧得焦黑的实木躯干。
火炮伤害的范围隐约是个圆形,旁边也还有些未被波及到的木人,仍能勉强立着。
严舒咽了口口水,神色复杂地看着其中一个较为完好的木人。半晌,小心从它“胸口”处取下一小块锋利的铁片,有些呆愣地举到身后一个求知院学员面前,“看……”
那学员点点头,边看边执着碳笔在纸上记录着,口中回答道:“威力还是不够,到了外围,铁片便能被稻草所阻,想来伤不了什么人……”
严舒一时竟不能分辨手中的铁片和这个学员云淡风轻的口气,哪一个对他的冲击更大些。
他只下意识转头去寻燕逍和古珀的方向,只见两人立于焦土之上,正说着些什么。
焦土之上硫磺味道浓烈,爆炸的热气还未散尽,那埋首轻声说话的两人,像是主宰着此方世界浮沉的圣人。
第80章
火炮的第一次测验顺利结束,王逊寄出的的信件也慢悠悠递到了五皇子府上。
宫中临水的桃花褪了红妆。四下无风,醉卧在水面的点点残红却无声无息向湖心坠去。
时间很快进入盛夏。
天子年轻时耽于酒色,如今年事已高,大小毛病接踵而至。为避今夏的酷热,他带着一众妃嫔太监住进了京师郊外的晏合避暑山庄。
朝中的事宜,落到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头上。
这日,入了夜,五皇子府邸的书房仍是一派灯火通明。
书案前,吏部尚书娄琼如青松一般立着。
昏黄的灯火丝毫不能减弱他身上的凌厉与气势,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其他幕僚都不由自主放低了呼吸声。
五皇子坐在案后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胡乱失仪,只得委屈地看着娄琼,“表舅,现在该怎么办?”
娄琼一下一下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道:“殿下稍安勿躁。为今之计,只得一法。”
五皇子问:“什么办法?”
娄琼道:“等。”
“等?”五皇子反应过来这个字的意思,面上怒气又重几分,“便只能干等着?”
娄琼点点头,“陛下御体有恙,更该担心的,应该是三皇子才对。您才是陛下属意的继承人,现下只要安心巩固朝中势力,待到时机稳妥,陛下御诏一布,此事便稳妥了。”
“可是表舅,若是父王来不及下诏,便,便……”五皇子心下仍是不安,他踟蹰着,不敢说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