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赫连异坐在黄梨圆桌之后,正面对着门口,见燕逍进来,惬意一笑,“燕侯爷?倒是稀客。”
燕逍也落落大方施了一礼,“赫连公子。”
两人便在灯下默默对峙着,赫连异面前是一套精致的冰纹浅色茶具,在昏黄的灯火下看不出具体的瓷色。
他把玩着一个小巧的茶杯,却丝毫没有煮茶待客的打算。
“不知燕侯爷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燕逍有礼笑道:“冒昧前来,是想同侯爷做一次交易。”
“哦。”赫连异挑眉道:“这倒有趣。若在下没猜错,侯爷深夜到此,怕不是,正值逃亡之际?”
赫连异在京中的消息当然没有燕逍灵通,他没收到新帝欲在今夜除掉燕逍的消息,但他能猜到一些端倪。
此时他点明燕逍的处境,自觉占了上风,舒身向后一靠,闲适笑问:“如此,倒不知侯爷希望异做些什么,又有何可与我交易的东西?”
燕逍向着赫连异一拱手,并不因赫连异猜到自身处境而慌乱,只道:“公子既然明了,逍也不与公子周旋了。”
他直接道:“我知道公子既敢在京中活动,必是有些倚仗。逍未刻意留意,但也猜到公子早在北门做了布置,我希望……今夜,赫连公子能够送我侯府一行出京。”
赫连异挑眉:“侯爷当真看得起在下。您凭白夜访,出口便要我赫连家与新帝为敌,送您出京?”
与他话中严肃的内容不符,他言谈间神情轻松,嘴角甚至带着一些笑意。像是一个手握万千筹码的人,在盘算着自己即将取得的利益。
时间紧急,燕逍边在心中估量着时间,边道:“据我所知,近来赫连公子在京中活动,并不顺利。赫连家远离朝堂多年,于朝中全无根基,即使肯舍财,也得不到那些人的重视。赫连公子近来的真金白银,怕是有出无进,全然没有效果吧?”
“何以见得呢?”赫连异回道:“如今正值新帝登基之际,朝中诸事皆受登基大典影响,停滞几日不也是寻常?”
“公子当真是如此想的?”燕逍笑着反问了回去。
赫连异微微抿唇,双手撑着下巴,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回望燕逍,问道:“不知侯爷有何高见?”
燕逍斟酌一番,皱着眉道:“新帝登基,便欲灭我燕家,其志不小。而近来,赫连家在卜州动作频频,恐怕燕侯府之后,遭殃的便轮到赫连侯府了。
“相反,若公子今夜相助于我,有燕侯府在东北面充当天子首要的顾忌,赫连家便
有了发展的机会。而只要运作得当,赫连家便能进入新帝眼中,成为新帝培养起来,对抗燕侯府的首选。”
赫连异听完,顿了一顿,随即笑开,“照侯爷说来,我们两家现在还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