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队伍已至懿山隘口,是否停下用过午膳,再过隘口?”
马车帘被一支白玉竹般的手微掀开,燕逍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走了这么久了,周围可有野物可猎?”
这是一句暗语。
燕卫淡然应道:“回侯爷,大的野物没见到,倒是几只山雀野狐随了我们一路。”
“如此……”微掀着车帘的手放了下去,“继续走吧,待过了隘口再行休整。”
“是。”燕卫轻应一声,转身下去传令了。
片刻后,燕侯府的车马又慢悠悠动了起来。
在燕卫的指挥下,原本的阵型被拉长,化为一条细长队伍,缓慢向山隘入口前进。
懿山隘口地势特殊,犹如一个没有底的歪葫芦。人从葫口入,走过一段便会觉山道渐宽,别有洞天,再行片刻,则会遇到另一处窄口。
只有经过第二个窄口,再走上一阵,才算是出了隘口,重回大道。
隘口两侧是高低起伏的懿山山壁,最矮处寻常男子可勉强翻越,至高处则有数层楼高。山崖上丛木难升,只在春夏间,石缝中会有韧草穿透岩层,努力琢磨出些许坎坷的生机。
燕侯府一行全部进入葫口之后,便听到四下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但原本该是警觉万分的侯府侍卫却宛若未闻,他们保持着速度,有条不紊地继续前行,原本细长的队型在行进中,又缓慢恢复成原本众星拱月般的阵型。
眼见第二处窄口已然在望,两面的山壁白雪却簌簌落下,一个个身着精甲的兵卒破雪而出,带着恶意居高临下地窥视着他们。
燕侯府的队伍终于停下。
侧面山壁上,王逊驭着一匹踏雪宝驹,在几十名高壮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行到壁边。
“燕逍!”
燕逍掀开车帘,站到车架上,四面环顾一阵,这才蹙着眉把目光放到王逊身上。
“王总兵好大的阵势!”燕逍道。
王逊迤迤然坐在马上,低头看着仰视着自己的燕逍,胸口一口憋了数月的浊气这才缓缓吐出。
他大“哼”一声稍缓心中澎湃,对着燕逍喝道:“大胆燕贼,你可知罪!”
燕逍气势丝毫不因此时被围而减弱,“本侯远离朝堂已久,倒是不知自己还犯下了什么罪行。”
王逊冷笑,“有人举报你勾结沧州萧贼,意欲谋反!本官近日得了密旨,今日就要代天子除佞臣,斩杀了你这不忠不孝之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听完王逊一席话,燕逍肃了脸色,“本侯长居云厥,对沧州之事一无所知,总兵若说在下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证据?”王逊笑了笑,“你留待黄泉之下,去向那阎王老儿要证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