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中是河匪出身,能亲笔提信倒是叫燕逍暗自惊讶了一番。他打开足足有好几页的信纸,看着鲁中那显然是初学者的字迹,一点轻慢之心都没有。
一个河匪妄自称王后,并不是只做攻城侵略的功夫,居然还抽出时间习字练文,这就令燕逍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鲁中的字迹就跟他之前大胆的行径一般,十分桀骜。他的字很大,一张纸仅能容纳十数个,是以这篇其实不到一百字的简单短文,被他硬生生涂满好几页纸。
而纸上所写的内容,比起那笔不羁的字迹,更加狂傲三分。
燕逍其实早也猜到,鲁中如果知晓自己到来的话,许是会尝试派人求和。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鲁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胆,那信中之意,非是求和,而是招降。
刘分见他明显是看完了信,便放下手中的茶盏,适时开口道:“侯爷可是看完了信?信中所言,皆是安阳王一片诚意,还望侯爷好生考虑才是。”
燕逍将信放下,嘴角扯出一抹讥笑,“荒谬。”
那刘分能被派出来当使者,自然也有几分本事。
他见燕逍如此模样,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分析起燕逍如今的局势,“侯爷为盛朝臣子,初看此信,觉得荒谬也是正常。只是不知侯爷能否听鄙人说几句。”
燕逍也有意试探对方,便道:“哦?先生想说什么?”
刘分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侯爷的消息想必比我们更灵通一些,可知如今前三皇子萧疏已经占领了整个沧州,正往京师西南面的启州进军?
“朝廷军队如此不堪用,皇城遭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可笑今朝皇室竟出现了这样大的笑话,兄弟阋墙,天下难安。
“当今在位的天子,根本也是弑
父窃位之辈,侯爷何苦来哉,要为如此虎狼效命?”
燕逍面色严肃,反驳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侯是盛朝臣子,无权妄议当今。”
他讥讽一笑,“但,当今无论如何,都非尔等这些真正欺世盗名之辈可比。”
刘分也笑,“看来侯爷是不在意当权者的是非了。哎,那侯爷可知自己如今已经大祸临头?”
燕逍配合着挑眉,“何出此言?”
刘分起身行了个礼,娓娓道:“鄙人知晓燕侯府三代忠良,侯爷为维护祖宗声名,自当忠义。
“但是,赢下此役,侯爷便认为自己能功成身退吗?”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侯爷与前三皇子有旧,世人皆知,当今必定容不下侯爷。此次命侯爷出兵,不过将侯爷当成一件工具,用后即扔。甚至,一个不高兴,因沧州之事迁怒于侯爷,安个罪名杀了,也不是稀奇事。